但隊長能及時歸隊參賽,這就是天大的喜事。隊員們的吃驚和欣喜混在一起,百感交加,紛紛聚集在路口歡迎起隊長。
王瑜聽到園區門外的呼聲後立刻帶著五人快步跑了出來,一見項飛,話都沒說出口,雙眼竟忍不住溢出了兩行淚。
——僅僅一別四天,你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到底都經歷了什么啊?!
項飛看到了人群後面停住腳步的王瑜,單薄的身體一側就從兩名隊員之間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王瑜,這幾天辛苦你了,上車吧。」
王瑜半張著嘴,不認識般看著項飛,內心酸楚得厲害。他的視線余光看到了那雙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種震撼瞬間籠罩住大腦,淚水不由得涌的更厲害了。
項飛那雙原本如鋼琴家般細長柔軟的手已經變得枯瘦無肉,骨節隆起,青色血管突出遍布手背,拍在王瑜肩上竟有幾分恐怖。這哪里是職業選手的手,分明就是骷髏!
「你看看你,這么多人呢,走,進車里說。」
項飛笑著拉開身旁黑色轎車的車門,探身坐進後排最里面,把外面的位置讓給了王瑜。
那輛車原本是給三名首席選手准備的,隊長項飛和副隊長王瑜應該坐在李光那輛頭車里。但大家都明白此時隊長和副隊長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李光,所以李三三和張耀禾主動鑽進了頭車,白小關坐在項飛那輛車前面的副駕駛位,招呼著王瑜趕快上來。
所有隊員都上車後,風間笑全隊立刻駛向h市機場。由於時間比預定出發超了半個多小時,車隊在路上仿佛開掛般行駛得飛快,眨眼就沖出了擁堵的市區,進入高速。
「有水嗎?」項飛問著王瑜。
王瑜在車里左右看了看,發現這輛車沒有備用的瓶裝水,伸手一摸背包,打開拉鏈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保溫杯遞給項飛。
「保溫杯,哈!你這習慣和張忠文真是一模一樣,提前進入養生啊!」
項飛嘶啞著嗓子笑了起來,也不客氣擰開瓶蓋就咚咚地喝著。他靠在椅背上喝了很久,仿佛好幾天沒喝水般一口氣就把整瓶溫水都吸干了。蓋好瓶蓋把空保溫杯還給王瑜後,項飛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一臉滿足。
「你,吃早飯了嗎?」王瑜看他居然渴成這樣,估摸應該是沒吃沒喝就趕了回來。
「哪來得及吃飯……」項飛挺著懶腰揉了揉眼睛,然後抱著胳膊蜷縮在了座椅和車窗之間慢悠悠地說,「xm和h市坐火車太遠了,六個多小時呢。我凌晨趕火車,九點到站,又騎了一小時的自行車過來,真要命。」
「火車?」王瑜一驚。
「騎自行車?!」原本不想參與那倆人對話的白小關也忍不住吃驚地重復了一句。
「嗯啊,走的時候沒拿錢包沒拿手機充電器,借了別人幾百塊當路費,真是窮死了……」項飛喃喃地說著,眼睛卻已經漸漸眯成了一條縫。
「xm?你回家了嗎?」王瑜輕聲問道。
「嗯……」項飛長長地應著。
「那怎么會沒錢呢?」王瑜又問。
「……」
車內沒有了回應的聲音,項飛就這樣靠在椅背和車窗之間,頭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見一向意氣高昂的隊長現在竟然狼狽地跟個流浪漢一般,王瑜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忍住了難過的沖動。他脫下身上的隊服外套蓋在項飛身上,然後也沉沉地靠在了椅背上,一時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