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跟著衛衍上了馬車,衛衍一進馬車就沒了人前的樣子,忙道:「嫂子,那個刺客呢?」
「你說的是哪個?」
「還不止一個?」衛衍愣了愣,明顯沒有想到,秦芃從旁邊抱起暖爐來,有些倦了:「就一個刺客,以秦書淮的身手能被逼成這樣?」
衛衍沒說話,見秦芃看上去十分疲憊,便道:「嫂子先休息吧,余下的事再說。」
秦芃低低應聲,衛衍沉默著看著秦芃。
這個人與以往不一樣,真的太不一樣了。
如果說當年是她隱藏了自己的光芒,一個人真的能隱藏得這么好,這么毫無破綻嗎?而她又是為什么要隱藏呢?
她的身手明顯是靠技巧,沒有任何練習的底子,如果是為了隱藏自己,至於在明明知道如何習武的情況下,不打任何基礎嗎?
可是如果這個人不是秦芃,為什么她的偽裝能如此毫無破綻,甚至連那么隱秘的胎記都被知曉?而且平時言談,對於過往記憶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很難有這樣的效果。
衛衍琢磨著,時不時看一眼秦芃。在不能確定前他不敢多做其他什么,畢竟秦芃如今也沒做什么影響衛家的事。
秦芃醒來時,衛衍已經遮掩了所有情緒,笑著瞧著秦芃道:「嫂子醒了?」
「嗯。」秦芃起身來,揉著頭道:「我先去梳洗,今日勞煩小叔了。」
「應該的。」
衛衍送著秦芃下去,下馬車時,秦芃瞧見街腳站了一個人,穿著一身素色長裙,仿佛是在和人問路。
秦芃眼里帶了笑。
白芷這人,來得還真夠快的。
她停在府邸門前,同來接她的春素道:「等一會兒在後院擺個桌,我想在那里彈琴。」
「唉?」春素愣了愣,但旋即想起,如今主子的性子不喜歡別人問為什么,於是忙道:「是。」
一旁問路的白芷聽到了,朝著同她說話的人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大爺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去。
而秦芃進了屋中,梳洗過後便去了後院涼亭,此時亭中垂下帷幕,放了炭火,琴已經擺在桌上,茶點也已經放好,秦芃讓所有人退下守好院子後,就開始奏琴。
沒了一會兒,一個白色的身影翻身進來,秦芃仿若不知,那人走過來,在帷幕後站了一會兒,隔著白紗看著里面的秦芃。
看不清那人的身形,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里面那個影子,姿態與琴聲,都仿佛和白芷記憶里那個人一樣。
白芷心里發酸。
當年說好她去齊國,過些年局勢穩定了,就回來看她。結果這個女人,居然是一去不回了。
白芷閉眼輕嘆,用劍挑起簾子,走了進去。
琴聲沒有停歇,白芷來到秦芃身前,跪坐下來,將劍放到一邊。
「傷好了?」
秦芃漫不經心,白芷面色不動,卻是道:「你打算除掉秦書淮的,對嗎?」
「那是自然。」
秦芃淡然開口:「如今我弟弟登基,他獨攬大權,若不出意外,等過些年他聲望漸起,阿銘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白芷沉吟不語,似是在思考。
她從來是一個理智的人,從動機上說服白芷,比其他任何理由效果都來得好。
秦芃不慌不忙:「你今日來,不就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既然公主已經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也就不再多說。」白芷抬起頭來,面色中全是堅定:「在下手中有扳倒秦書淮的證據。」
「哦?」
秦芃抬眼看向白芷,白芷從懷中拿出一堆按了手印的紙來,冷靜道:「這是秦書淮當年指使他人殺害姜漪的供詞,當年姜漪在淮安王府被殺,我竊走了姜漪的屍體……」
聽到這話,秦芃手微微一抖,發出了一個顫音。
白芷奇怪看她一眼,秦芃停下彈琴,輕咳了一聲道:「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