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天上又飄起了雪花,皇覺寺後山之內卻無有一片積雪。
安奇生與三印大和尚不疾不徐的向著後山走去。
皇覺寺原本就是數座山脈挖空所立,雖然諸多寺廟林立,卻也還有幾分原本山脈的影子。
皇覺寺後山,煉制兵器之地,便是其中之一。
鏘!鏘鏘!!......
距離後山尚有里許,已經有熱浪伴隨著一聲聲金鐵敲擊聲鋪面而來。
安奇生遙遙看去,只見後山之上煙火濃郁,炙烤的上空都有些氤氳,空氣之中更盡是硝煙硫磺的味道。
那山,原本卻是一座火山。
「天下鑄兵之地,以我皇覺寺與萬劍山庄為,相比於大豐朝廷鑄兵地,也相差不了多少.......」
三印微微帶著一絲感嘆:
「千多年來,武林中不知有幾多神兵都是出自我皇覺寺。」
「煉兵千年,的確不同凡響。」
安奇生微微頷。
在他的眸光之中,那皇覺寺後山之中有極為強烈的兵戈之意,那是一柄柄神兵的打造與重鑄留下的烙印。
不可磨滅,不可忽視。
這些烙印看似毫無用處,但其實對於鑄兵也有不小的用處。
就如有著千年文學氛圍的古老書院,往往給人以洗滌人心的感覺,這鑄兵場上的兵戈之意,對於兵器也有不小洗禮。
「小僧執掌鑄兵谷多年,親手打造的神兵有十六柄,可惜,真正能憑神兵渡過雷霆洗禮,成就神脈者,卻還未有一人。」
三印說著看了一眼安奇生:
「道長體魄之強舉世無雙,古往今來只怕也無人能夠比肩,然而雷霆洗禮卻絕非易於之事,道長萬萬要小心,小心。」
三印說的頗為誠懇。
神脈是江湖人最高之追求,同樣也是最為危險的一道關卡,他自己凝成氣脈多年,卻也遲遲不曾晉升神脈。
便是因為這一道門檻,太過危險。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天縱之才隕落於神脈之前。
「多謝大師提點了。」
安奇生道謝。
他對這大和尚的印象倒是頗好。
這三個月以來,皇覺寺也的確是盡了力的,尤其是這大和尚,在皇覺寺諸多礦場奔波三個月為他取來諸般靈材,這份心意,他不得不領。
若是換做尋常門派,便是願賭服輸,也未必會如此盡心盡力。
便是將最為頂尖的材料藏起來,他也絲毫不意外。
只能說,一方傳承千年的大門派,的確有其獨到之處。
當然,安奇生也不是全然占便宜,材料所需金銀,他也是一並付了的,多虧了趙長纓,他並不缺錢。
不過,頂尖材料皆是有價無市,他自然也是占了便宜的。
「小僧也有私心。」
三印笑了笑,道:「道長天縱之才,氣脈橫擊神脈古來少有,非兵主更是近乎於無,若您能憑借我為您打造的神兵晉升神脈,乃至青史留名,也不枉我鑄兵多年!」
安奇生笑著搖頭,看著遠處氤氳煙火氣息,眸光又有些悠然:
「卻不知傳說之中那八柄天人神兵,又是如何模樣。」
久浮界之中,最為讓他在意的,必然是那八柄天人神兵。
說起天人神兵,他又想起了王權劍。
通正陽攜王權劍破界來到玄星,這其中如何看也有幾分古怪,尤其是,那王權劍會認自己為主。
他心中有諸多猜測,可惜,也只有等回到玄星才能見個分曉了。
「天人神兵消失已經七百余年了,卻不知何時才會再現江湖。」
三印面上也帶著一絲向往:
「神兵有煉與養,其中煉有三分,養有七分,一柄神兵的成就高低,取決於主人,而非僅僅取決於其材質!八大神兵最初,也不都是那些傳說中的材質鑄造的.......」
最為一個鑄兵師,沒有人比他更想要見一見天人神兵了。
兩人說話之間。
已經靠近了鑄兵谷。
此處山谷熱浪翻滾,炙熱無比,隆冬之際,附近的一些和尚卻只穿著貼身短打,谷內敲打金鐵的和尚們,更是裸露著精壯的上身。
安奇生眸光一動。
這些和尚氣息內斂,體魄強大,不但有不俗的真氣修為,更身懷橫練。
比之之前演武場那數千武僧的武功都要高出不少。
「鑄兵也是修行。」
似是看出安奇生的好奇,三印解釋了一句:
「但入我皇覺寺,三年跑馬觀其心性,三年雜役磨其耐心,三年講經堂,通讀佛經,三年戒律院知我戒律,之後十年武僧堂,修習武藝,在之後,才是我這鑄兵谷三年,打熬體魄,磨練意志.......」
「六歲入寺,走到這一步也已經而立之年了吧。」
安奇生心有感嘆。
皇覺寺這一套體系說不上好,但卻不失穩妥,經這二十五年磨練出來,則必然是心性沉穩之輩。
固然有磨人悟性之缺,難以誕生少年天才,但毫無疑問,皆是中流砥柱。
「自己都立不起來,談何教人佛法?」
三印道:
「自己都好勇斗狠,如何勸人放下屠刀?」
鏘!鏘!鏘~~
陣陣金鐵敲擊聲中,兩人走進鑄兵谷。
這鑄兵谷下果然是一口尚自活躍的火山,其內溫度很高,這還是其中有一口自遠處引來的寒泉的原因,否則這其中溫度之高,普通人一進來就要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