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的王城更為警戒。
護城河前,盡是一隊隊騎乘高頭大馬的甲士巡邏,城牆之上,還有東西兩廠的高手坐鎮,掃視著夜幕之下。
韓嘗宮踏步而來。
守備王城的小將認出了他,微微有些驚愕,隨即拍馬上前,朗聲道:
「韓大人,王上已免去你隨時入宮之權,夜幕將至,若無王上召喚,你也不得入城!」
韓嘗宮止步,淡淡看了他一眼:
「韓某莫非會對王上不利?」
「不敢。」
那小將面色一變。
莫說韓嘗宮是神脈大宗師,便是個不會武功之人,憑其是王上潛邸之臣,欽天監主的地位,他也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只是卻也不敢放他進去。
「那便滾開!」
韓嘗宮長眉一挑,氣息勃。
霎時間,夜幕之中似有寒流狂飆,肆孽的氣流一下將那小將連同其身後的人馬橫推出數丈之外。
繼而,韓嘗宮拂袖而走。
城牆之上,那幾個東西兩廠的高手也是面色一變,其中一人拔地而起,竄入夜幕之中前去王城之中通報,剩余十數人齊齊從城牆之上越下。
攔在了韓嘗宮身前。
「韓大人,請稍等,我等已經前去通報王上」
幾個東西廠的高手硬著頭皮上前,軟聲細語的說著。
他們雖然放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高手,但相比起神脈大宗師來說可就啥也不是了。
偏偏職責所在,也不敢擅離職守。
「滾開吧。」
韓嘗宮臉色漠然,心中莫名的情緒在翻涌著。
「這」
「韓大人」
「您不要讓我等難做」
幾個東西廠高手全都臉色難看,進退兩難。
「韓大人,何以生出如此怒火?」
一聲輕柔尖細的聲音破空傳來。
話音將落未落之時,一個身材消瘦面容俊美如女子一般的太監已經立在城頭之上。
「玉天?」
韓嘗宮面色冷淡:「莫說是你,曹天罡還活著也不是我的對手。」
「韓大人武功出神入化,玉天自然是佩服的。」
玉天微微一笑,道:
「狗奴才還不讓開道路,讓韓大人進宮。」
那幾人如蒙大赦,皆是松了口氣,慌忙退開。
韓嘗宮也不理會,踏步進入王城。
王城之中燈火通明,諸多甲士巡邏各處,到處都似有人影閃爍。
夜幕降臨,有些人也是不能睡的。
偌大王城之中,至少有不下三萬太監,上萬宮女要隨時等候召喚伺候。
待到韓嘗宮走到觀景台前之時。
一眼便看到王城之中璀璨明亮如晝的燈光。
豐王負手立於摘星台桅桿之前,神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看著駐足觀景台前的韓嘗宮:
「韓卿,夜色已深,不在府中休息,來見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遠。
自從一年多以前,他便再沒有主動召喚過韓嘗宮,更免去了他可以隨時進出王城的權利。
時隔近乎兩年,他也是次看到韓嘗宮。
「王上不也沒有休息」
韓嘗宮面色有些復雜。
數十年前,他與豐王相識之時,兩人都一文不名,一晃數十年,兩人皆是天下頂尖,無論武功還是地位都不是曾經那般。
但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再也不是曾經那樣了。
「二十年來,寡人又何曾有過一刻休息?」
豐王輕嘆一聲,回身看向夜幕下的豐都城:
「韓卿,不瞞你說,寡人,從來是不信命的,即便是認識你這么多年」
夜幕之下,紅月垂流,為整個城市披上一層紅妝,點點燈火閃爍如星空一般美麗。
「我也不信。」
韓嘗宮靜靜立著,聲音平靜:
「即便是風水氣運,也是因人而異,因勢而易,所謂天命,只是人道之勢,天地無情,如何會在意眾生命運」
「是啊」
豐王輕嘆一聲,才緩緩道:「兩百年前,太祖篳路藍縷開創出這番家業,縱使天下群蛇並起,本王也可一一掃滅!」
看著神色平靜的豐王,韓嘗宮眸光垂下,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不見:
「你,果然知曉」
豐王不答,轉身看向韓嘗宮,神色鄭重:
「你可願,陪本王再次清掃天下,創建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豐功偉業?」
韓嘗宮也不答,也自看向夜幕之下的豐都城:
「王上可曾問過,這天下百姓,是不是願意?」</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