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夜風吹過大雨。
黑甲騎兵瞬間停在雨中,一如其動如林,不動如山,看的燕霞客眼皮一陣跳動。
「燕霞客?咱家似乎聽說過這么個名字,十年前青岩府出了個文武雙狀元,後來為父母守孝三年,做了捕頭的,那人,就是你嗎?」
凝滯不動好似鐵石一般的騎兵隊列之中,徐徐走出一個面色蒼白,穿著錦緞的老太監。
那老太監踱步於雨中,周身卻是干干爽爽,任何雨水都進不去他三尺之內,好似一層無形的氣罩無時無刻的存在,甚至於他的靴子都沒有沾染半點泥水。
「霞客大哥,是文武狀元?」
躲在棺木下的雲倩兒眸子瞪大,有些不可思議。
這樣一個魁梧雄壯的虯髯大漢,若說考取了武狀元,她是理解的,但是文狀元,怎么可能呢?
不說其他,就這幅面容,也過不了殿試啊。
長得丑,怎么可能做官呢?
有礙觀瞻啊......
「高手!」
燕霞客瞳孔一縮,繼而長喝回答:
「若沒有第二個燕霞客,那就是我了!」
「是個好孩子,可惜耽擱了,淪落成今日這般模樣。」
老太監略微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大雨絲毫沒有阻斷他的聲線:
「你是個人才,咱家不想殺你,閃開吧,里面的人,你保不住!」
「敢問公公,里面的人犯了什么法?」
燕霞客迎風雨而立,高聲問道:
「燕某人聽說,你們押解雲大人回京,不知道雲大人又犯了什么法?」
「你問題太多了。」
老太監臉色一沉,輕哼道:
「莫說你不做捕頭了,就算你還做捕頭,也沒有資格管朝廷的政策!」
「天下人的事,天下人都能管!」
燕霞客寸步不讓,直直的頂了上去:
「若是這雲大人果真十惡不赦,燕某自當退去,否則,就這般退去,燕某答應,燕某人的劍,不能答應!」
劍修者,心意如劍,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能夠有絲毫彎曲。
否則,就是不誠。
不誠於劍,劍修之路,便再難前進。
「這雲潔高,為官雖然有些貪婪,但千里為官,誰不為財?便是他真個有了什么貪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打陛下延壽葯草的主意!」
老太監說著,語氣有些不耐煩了:
「李華,這么久了,連個人也拿不下嗎?!」
「嗯?!」
燕霞客兀自震驚於那雲潔高的膽大,聽到後一句,身子頓時就是一震。
一聲尖叫聲已經在身後響起:
「啊!李大哥,你,你要干什么?!」
院落之中,本來身受重傷的李華不知何時已經爬了起來,五指扣著雲倩兒的脖頸,緩緩起身:
「公公,幸不辱命,已經擒下了雲潔高的獨女!」
「李華!」
「畜生!放開表妹!」
「狼子野心!虧姨父收養了你,你竟然背叛我們!」
院落之中,雲家的人頓時憤反盈天。
一個個刀劍逼向正帶著雲倩兒向義庄外走去的李華。
「背叛?」
大雨中,李華甲胄上的鮮血滴落下來,面皮抽動,也是怒了:
「背叛?畜生?狼子野心?雲潔高收養我們為了什么,你們難道不知道?說的好聽是養子,說白了就是死士!」
他『呵呵』冷笑,五指幾乎掐破了雲倩兒的喉管:
「我為他鞍前馬後十多年,而他呢?安排我們截殺商旅,他告訴我們截的是皇上的人嗎?!我們三十個兄弟,死的只剩下六個!」
「你!」
一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李華冷冷的看向雲倩兒:
「我告訴你雲潔高受了重傷,非靈丹不可救,你一定拿了東西來,東西呢?!」
「咳咳!」
雨水自雲倩兒臉上劃過,她面色漲紅,艱難咳嗽了幾聲,卻不說話,只是恨恨的看著李華,眼神里好似要噴出火來。
「都滾開吧!我的目標只是雲倩兒,你們現在逃走,還能活命。」
李華絲毫不在乎四周的刀劍,托著雲倩兒就向門外走去。
那些雲家的人,對視一眼,眸光皆是有些閃爍,竟是沒有人出手阻攔。
眼看兩人要出門,背對著院子,橫在門前的燕霞客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了他的去路,也不回頭,淡淡道:
「東西你們盡管拿走,雲潔高犯的罪,與雲倩兒無關!」
「夠了!」
義庄外,老太監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眼看燕霞客還要阻攔,登時怒:
「殺!所有人一並殺了,只要東西不留人!」
「是!」
整齊劃一的應答聲中,數十騎兵齊齊揚起彎刀,催馬奔騰而來!
錚錚~~
刀光如林,瞬間劈開了十數丈雨幕,沖向了近在咫尺的義庄。
呼!
就在這時,一道平平靜靜的感嘆聲如寒流一般瞬間籠罩四野,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
「好一場鬧劇!」</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