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悸動,似有不妥.......夜路走多,這怕是要見鬼了。」
老者捏著鑌鐵長棍,眺望焦源山,心中陣陣悸動。
這悸動如此強烈,比起自己幼年之時遇到大蟲還要來的洶涌。
而以他的功夫,即便是遇到什么賊匪大盜,也絕不至於產生如此驚悚之感。
「什么?」
有人驚愕。
老者正要話。
陡然間聽到天邊傳來一聲巨大轟鳴。
轟隆!
似雷出山中,巨大的氣浪伴隨著尖銳的嘶鳴滾滾而來。
山林之中樹木齊齊搖晃,道道土浪隨之揚起如潮,地動山搖之間,所有行商全都呆若木雞。
此時夜色濃重,月光很是黯淡,能見度並不高。
但再是不高,他們也看到生了什么。
因為一座山,突然塌了!
一道金光一閃而過,那山居然塌了!
「啊!!」
如哭似泣的鬼嘯隨之氣流罡風大作,一時間,似如百鬼沖天。
一眾人面色如土,全都狼狽逃竄,貨物丟了一地也全都不在乎了,一個個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這么厲害?」
城隍府大廳,一眾不入流的散修也都呆若木雞。
他們距離的如此之近,那德性老僧有意賣弄的情況之下,若是都還看不清生了什么,倒不如把眼睛給戳瞎了!
那老和尚,魂魄之身,遙隔三百里,竟然拍碎了一座小山!
硬生生把那木魅打的狼狽逃竄。
就算那山高不過百丈,但那也是山啊!
這樣的手段,哪里是他們這些平日里做做法事,度亡魂,最多趕個屍體的野修能夠見識的?
「移山填海,移山填海......」
薩五陵看的也是頭皮麻,同時心頭滾燙。
這樣的手段,可謂是驚天動地了吧?
即便是裴元華,賈安,此時都有些不平靜。
他們知曉,這老和尚這一手必然是醞釀了許久以此立威,然而,即便是醞釀良久,這手段也不是尋常手段。
他們自忖各有手段,卻也不見得能夠遙隔三百里出手,更別說拍碎一座山了。
「是那本命......」
賈安看向那口消散成煙被老和尚吸入腹中的香爐,眸光一閃。
如來院,不是一個新生的門派,相反,也是個頗為古老的宗門,只是已經沒落了很多年。
卻不想突然崛起,博得了當朝太子,親王們的支持,甚至隱隱有與天意真人爭奪國師之位的勢頭。
裴元華手捋長須,笑容也有些僵硬。
隱隱間覺得州城隍此舉不是個好主意,驅虎吞狼,若是狼沒有驅走,又來了頭虎。
那又該如何?
呼~
老和尚緩緩收回手掌,見場中一片寂靜,略微透明的臉上,笑容更多了三分:
「讓諸位見笑了......」
「不敢,不敢!」
一眾人神色都變的謹慎,這樣的手段,哪里是他們敢笑的。
這時,看出三尊大神之間隱隱的不對勁,不少人已經暗暗後悔了。
薩五陵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等著拿受籙之法就好,何必摻和這些事情?
好在接下來什么也沒有生。
片刻凝滯之後,城隍府中觥籌交錯,又恢復了之前的喜樂模樣。
只是這喜樂之下隱藏的東西,讓一眾人如坐針氈,只覺三人言辭如刀,刀刀都架在他們的脖頸之上。
一個個度日如年,恨不得立即告辭。
.......
「天意教,如來院,城隍陰司,大青朝廷.......」
南城小院,安奇生負手立於屋內,緩緩睜開眼,眸光之中泛起漣漪。
隱隱間,可以看到幾道光芒碰撞,糾結衍生出一團團唯有他可見的精神烙印。
任誰也不知曉,短短片刻而已,他得到了何等海量的信息。
天意教雄踞大青百年,掠奪鯨吞香火信仰之力,大肆修建分院,勢力如日中天。
在這片大地之上幾乎是所向無敵,連諸多修行宗門都要遠遠躲避,但也不是沒人不滿。
如來院,只是其中之一,城隍陰司等鬼神,是其二。
還有那硬生生被熬死了父親,祖父,曾祖父,如今已經花甲之年的當朝太子.......
而這背後,似乎還有更深的隱藏。
連這縣城隍,天意教分觀主,如來院分院主,都不知曉的東西.......
「真是好大一團亂麻.......」
微微搖頭,安奇生也懶得理會這些勢力之間勾心斗角了。
力所不及之時的勾心斗角,如何比得上所向無敵,橫推八方,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來的爽利?
他這次的收獲,很大。
隱隱間,他看到了一絲曙光,自己道路後續演變,隱隱有了眉目。</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