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警兆來的突兀,可他不會忽略,二十年里,類似的警兆他也曾感受過,可沒有一次比之前凶猛。
面前之人必是對自己產生了極致的惡意,且有著超越此時自己良多的實力,否則,斷然不會如此。
「公羊焱?」
林伯尋咀嚼了一遍這個名字,身後躬身的老獄卒已然湊上前來解釋:「回貴人,此人乃是祭祀『邪神』之罪被扣押的,是靖夜司送來的.......」
「嗯。」
林伯尋點點頭,強自壓下心中的躍躍欲試,淡淡開口道:「本公子正好缺一仆人,此人倒也合眼緣......」
他自然不關心這人是怎么進來的。
老獄卒面色一緊,但思及面前之人的身份,還是擠出笑容:「罪犯公羊焱,受不得禁法痛苦,已於昨日死去。他疑似修了須彌佛法,只留下舍利三顆,屍骨無存.......」
「不錯,不錯!」
林伯尋撫掌而笑,這才第一次正眼看了這老獄卒一眼:「你這老油子,倒也有些意思。倒是有資格,讓本公子記住你的名字了。」
「小的木犍,不敢當貴人誇獎。」
老獄卒點頭哈腰,也不多說,上前打開牢門,就要將喬摩柯放出來。
「且慢!」
喬摩柯眸光閃爍,聽著兩人交談,心中莫名其妙,此時眼見兩人將自己摘了出去,方才開聲,打斷了老獄卒,警惕看向林伯尋:
「你是什么人?無緣無故。你為何要救我?」
他心中萬分疑惑,也萬分警惕,雖然想借機出去,卻也不想跟這么一個古怪之人有什么聯系。
「本公子要做什么,也得告訴你嗎?」
林伯尋負手而立,聞言嗤笑一聲,深深的望向喬摩柯:「公羊焱,你且記得,本公子今日救你一命,來日,你需得還本公子一命!」
說罷,示意老獄卒放人。
「還你一命?」
喬摩柯心中一震,一命換一命本該是個好事,但他卻隱隱間有些不詳之感。
眼見獄卒要開門,突然抬手,道:「你要救我也可,需將我的同伴一起救出去!」
「混賬!」
林伯尋還未開口,老獄卒木犍已然勃然大怒,一抬手,鞭子就要打出去:「貴人救你,你還敢討價還價?」
喬摩柯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說罷直接閉上眼。
呼~
隨手抓住老獄卒的鞭子,林伯尋神色幽沉,眸光冷冽,帶著壓抑不住的寒氣:「不能太多!」
「如此.....」
喬摩柯心中一沉,只覺面前之人對自己必有謀劃,卻也還是沉聲道:「我便應了!」
「啊......」
老獄卒聞言心都是一顫,臉上的笑容再也擠不出來了。
私放囚犯可是大罪,放一兩個也就罷了,還能搪塞,要是多了,他怕是要死......
但看了眼林伯尋,還是沒敢開口。
這位可是天潢貴胄,據說還是太子嫡傳,特意派人不遠億萬里從北海之上接來的,自己哪敢得罪?
「好,很好!」
林伯尋心中冷笑,面上卻不改顏色,仍舊漠然:「公羊焱,你欠了我林伯尋一條命!」
喬摩柯口中應著,心中越發不妙,暗暗有些後悔自己一時嘴快把小老頭的名字報上去了。
這人,只怕真有鬼......
「好,很好!」
得到回應,林伯尋心中大為暢快,雖然他此時還在猶豫是否要『借命』此人,但有了這么一個人在手,他已是極為滿足。
卻也沒有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再看向一臉苦瓜的老獄卒:「木犍,此牢之中可有那些囚徒,死活都無所謂的?」
「貴人?」
老獄卒心頭一顫,暗感不妙,這位貴人莫不是......
「本公子新修成一道神通,要尋一些囚徒試手......」
林伯尋也不在意老獄卒的臉色難看,踏步走向囚牢深處。
......
「此人.....」
炙熱的陽光當頭灑下,喬摩柯心中仍有凝重,回望如同巨獸橫卧的天牢,眸光之中驚疑不定。
兀自猜測著那自稱『林波旬』之人的目的。
直至牢門再開方才打消疑慮,上前幾步,攙起面色更為蒼白幾分的希應情:「夫人......」
「他們為何要放我等出來?」
希應情秀眉皺起,心中疑惑。
「此事一言難盡.......」
掃了一眼身側的幾個虎視眈眈的甲士,喬摩柯微微搖頭,口中不言,神意傳音,將之前的事情悉數講了一遍。
「此事的確有著蹊蹺之處.......」
希應情眉頭皺的更緊。
「無論是否蹊蹺,此人目標當在我身上,你與孩兒,至少安全了。」
撫摸著夫人隆起的小腹,喬摩柯面上方才有了笑意。
「那你......」
希應情面露擔憂。
「不必擔憂我。」
喬摩柯微微搖頭,囑咐道:「你遠離此地之後,可速去帝庭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