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12、酆都主

夏衍真對「酆都鬼主」這個稱呼並不陌生。

世有人、神、鬼三界，青丘與神霄都在人間。修煉有成，得道飛升，方可進入神界。壽元耗盡，生機斷絕，則會墮入鬼界。

鬼界在酆都城的統治之下，奉酆都城主為「鬼主」。

雖說扶乩之術可以請鬼神降臨，但也只是通過乩身傳達旨意，並不是真身降臨。沒有任何鬼神可以跨過界與界之間的壁障，抵達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那是「有違天命」的。

「痛輕一點。」阿芙小聲道。

夏衍真這才發現自己想得入神，不小心把她抱太緊了。

很快，天邊紫煙散盡，跪伏在地的狐妖守衛也起身離開。

夏衍真帶著阿芙離開青丘。

鹿車之上，他思索道：「陵墓中那副壁畫所描繪的，應該就是狐王扶乩請神，然後鬼主降臨。」

「有點像。」

「你也曾扶乩請神，應該知道其中關竅。你說，狐王與鬼主之間有沒有可能存在什幺聯系」

阿芙想了想，道：「說不定他們是相愛的。」

「什幺」夏衍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狐王臨死前那句詩」阿芙垂下眼眸，「是給所愛之人的吧。」

「憐君不得已，步步悲別離。」

夏衍真很難理解阿芙的想法，他問：「你覺得那是給鬼主的為什幺」

阿芙嘆了口氣：「猜的。」

夏衍真懷疑地看著她。

阿芙眨了眨眼，解釋道：「陵墓中的壁畫上，除了狐王自己，就只出現過鬼主。」

夏衍真覺得有些牽強。

狐王能在百年內修出九尾，定是機緣與天賦並存。這樣的大妖要奪純陽體，多半是為了力量。現在酆都鬼主也牽涉其中，只怕幾年前狐妖之亂的背後還有什幺大陰謀。

陸璋肯定跟陰謀脫不開關系。

夏衍真正想著，鹿車忽然被幾只飛鳥所阻。

他走出車外，陸璋就在凄清月色中站著，言笑晏晏，溫潤清和。

「正好我有事相問」

「你」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同時一頓。

陸璋笑了笑，搶先說道：「把芙姬交出來吧。」

夏衍真略一思索，也沒問為什幺，只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她交給你。」

陸璋搖扇笑道：「你到底是沒有心的怪物，不枉我這些年的栽培。問吧。」

夏衍真攥緊手，壓下那股無名火，問道：「你為何而叛」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陸璋微嘆，笑容還是欣然的，「我之所以背叛神霄，是因為修仙太無趣了」

兩道劍光分錯，鏗鏘聲響起，折扇堪堪將利刃擋下，一縷發絲被削落。

「你幫狐王覆滅師門，只是因為太無趣嗎」夏衍真長發垂下，眼瞳深暗。

雙劍往前一壓，折扇斷裂。陸璋抽身後退，被劍光攔腰橫斬，眨眼間腰腹處就開了個大口子，血濺三尺，白羽透紅。

「看來你是不打算交出芙姬了。」陸璋笑容漸淡，「師弟啊，以後可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