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哨糧(2 / 2)

唐殘 貓疲 1443 字 2020-06-22

好在他們之中並沒有不識趣的人,跑過來詢問和打擾周淮安是否要分潤上一個雲雲。所以,他暫時獲得了擺脫人多口雜的喧鬧,而單獨走走看看的片刻閑余和空間了,

而在這個隨便逛逛的過程當中他還是有所發現和收獲;作為靠近廣州的集鎮之一,當地被迫開門營業的沿街鋪肆當中,還是有一些特色的土產;比如當地就放養了許多長得有些近似大雁的灰色瘤頭鵝,因此以煙熏鵝脯和整只的臘鵝在地方小有名氣。

周淮安還特地嘗了嘗,除了配料明顯有些單調而缺甜偏咸之外,在火候和已經與後世的廣味風臘相去不遠了;因此直接利用自己這次出來的授權之便,徑直將相應的臘鵝,及其鵝蛋等副產品一起列入到軍需籌備的目錄當中去。

又比如這一代流行的蝦醬豆花和柯子飯;前者是小雜魚和蝦蟹封藏發酵出來的鯗汁醬,和稀釋的生豆汁一起煮開的產物,吃起來已經沒有多少腥臭味,而只剩下滿嘴豆香當中的某種咸鮮感;

後者則是用隨處可見當地人稱為蚵仔的蚝類,和隔夜飯菜一起煮出來半干半稀的飯食,如果再加入足夠的調味的話,已經有些後世東南亞所謂的海鮮煨飯的雛形了。

雖然都是下層人等倉促草就的簡易吃食,但因為流傳的夠久,制取來源的簡單和烹飪上的便利,絲毫不妨礙周淮安暗自添加到了自己日常收集到食譜當中去了。

當然了按照怒風營里的做法和慣例,在通常情況下義軍就地籌集軍需的時候,一般會在例行的征收份額之外,再用一定財帛來補償差額;如果沒有足夠的財帛的時候,也會用手頭現有的其他物件來抵充;

只是無論好壞或是需要與否,對方就沒有拒絕或是抵觸的理由了,不然就是「為官府作悵的奸細」或是「心懷叵測的惡意囤積居奇之徒」,而沒有了好下場。因此對於當地人而言與義軍做生意,同樣充滿了某種風險和不確定的概率性,而存在不同程度的隱瞞和排距心里。

不過對於這種普遍狀況,卻讓周淮安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義軍各部手中掌握的戰利品和財貨,還有駐地附近的掌控下的資源產出,顯然都不盡相同;難道就不能以怒風營為牽頭和紐帶,讓他們就此開始互通有無和各取所需么,還可以一舉數得的擴大影響和人脈,以及直接或是間接的資源渠道與來源么。

就在他一邊思維發散著,一邊漫無目的走著走著,再次來到鎮口的牌坊之下,看見那幾匹栓在下面而裝載好東西的馱馬,以及暫時不見了蹤影的看守士卒;突然就發現了一件事情,自己似乎是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獲得了某種意義上的自由和清凈了。

至少在他身邊和附近的視野當中,除了少量行色匆匆而避之不及的鄉民和路人之外,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的妨礙和眼線了;就連具體發動起來的聽覺和感知上,負責保護自己的老關和貼身使喚的跟班小七,都在至少上百步的視野重重阻隔之外,忙著處理他臨時指派下去的事情。

霎那間,似乎是投奔自由的機會已經在眼前,而隨時唾手可得了,只要他牽上這匹馱馬繼續向外走就行了,也沒有人會妨礙和阻止他。

隨即他就重新清醒過來,就算在這里騎馬跑出去又能怎么樣,自己准備的大部分東西都還留在營地里,光靠一匹馱馬又能跑出多遠呢,一里還是兩里?,然後依舊還是在這些義軍控制的勢力范圍內。

雖然他們勢力比較分散,並且相互聯系和溝通的效率不是那么高;但是路上那些關卡和巡哨,卻是實實在在的阻礙和麻煩。至於自己就此躲起來而直到義軍離開的概率,還不如自己這個無親無故的外來人,被餓死在某個角落里的概率更大一些。

而與此同時,看著那個從鎮口慢慢轉回去的身影,留在野外的山岡上而被草里的蚊蚋,叮咬的滿頭滿臉腫包的隊官成大咬,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這種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的心情,讓他的臉色很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