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街頭這一幕之後,一些細微暗流也在街頭巷尾被攪動起來,又相繼匯集在了一處外表朴素而內里奢華的商館之中。化作胃幾個穿著華貴的人物交頭接耳的內容。
「這下可不見得好過了。。」
「居然讓點子給碰上了回城的人馬。。」
「兒郎們不好當場觸怒和冒犯,就只能搶先回來報信了。。」
「按照過往的傳言,這和尚可是個嫉惡如仇,油鹽不進的狠人啊。。」
「多少大族望姓,豪紳巨商在他手下滅家破族,民無譙類啊。」
「早就說過了,這些臟污的勾當。。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草賊盤踞的這些日子,更是要隱忍一時。。」
「這么就按捺不住。。。了。」
「那可是草賊啊,殺人隨性不講由頭的草賊啊。。」
「我們可是費了多大的功夫和周章,才讓事情沒有再擴大推行下去的。。」
「又是費了多少本錢,才謀得這個義民的名頭護身。。」
「就為了這點臟污的買賣給搭進去么。。」
「那又如何,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子的空口白牙,要有人取信才行。。」
「再說了,從頭到尾的明面上,也不過是一些丐頭惹出來的是非。」
「只消前後手尾處理干凈,害怕別人能逮住什么嗎。。」
「難道此輩外來者,難不成還永世盯著我們下去么」
「便就在草賊之中,我們也不是沒有跟腳的。。」
「難道那些變著法子送出去的財帛女子,就不見的一點用處嗎,」
「還有那些投獻進去出力的子弟。。難道就不是為了今天么」
「我們要的,可不只是就保全一時無虞啊。。」
「無論如何,各般手段都要有所應對的。。」
最後為他們的爭論,劃上尾聲的是一名態度從容,而雍雅得體的中年人。他也是城中被稱為十八行半,所公推的門面和召集人薛季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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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慶樓,潮陽城中最大的酒家,直接全數發動起來使出渾身解數的人手和器具,構成了今晚宴席的主要桌面。
裝點著帷幔和絲簾而被擦洗的有光水亮的大堂之內,六個分營加上駐隊的二十七名頭領級別的人物,各自分據在盤坐的桌案上,對著流水一般送上來的菜餚,各種大快朵頤而杯盤交錯的大聲呼喝交談起來。
宴會上,各種海路佳餚亦是擺的滿滿當當的,雖然大都是比較符合這些北方出身義軍大老粗口味的,整雞整魚全腿為主的大肉硬菜;壓軸的則是一整只用香料炮制過的小牛,需要親手分斬下來才能食用的。就連分坐在王蟠右手下的周淮安,也得到了一大塊代表身份的牛頸肉。
然後,周淮安甚至還嘗到了傳統陸八珍之一,一條清蒸過後灑滿蔥蒜香料的炊象鼻,已經是煨爛如凍而入口即化的鮮嫩。此外還有奶炙鰻段,香蒲包肉,五花大凍,庖鹿筋,**鴿等幾樣本地風味的新花色,算是比較對周淮安的胃口。
因此,在陸續的品嘗過這些之後,就連他視野當中的剛剛增加過不久的能量條,也有些細微的觸動起來。
「今個兒俺真是高興啊。。」
一向頗為自律的王蟠,更是喝得有些醉意醺然,而坐不穩位子搖頭晃腦道。
「老丁能回來幫襯俺,再加上和尚的出力。。「
「重現怒風軍的名頭,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啦。。」
說到這里,他有些手舞足蹈的頓了頓
「俺還要感謝和尚,給我們帶回來的那些好東西。。」
「軍中余下的大半年淄用,怕是有著落了。。」
「大伙兒說是不。。」
左右頓然一片的起哄。
「敬管頭。。」
「敬虛師傅。。」
「敬大師。。」
「敬大和尚。。」
然後,正在邊上觀望的周淮安就發現自己,被人給里三重外三重的包圍起來,陷入酒國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在王蟠身體力行的帶頭勸飲之下,整體的氣氛都是相當的融洽和良好;就算是原本有些生分的新面孔,在多灌了幾杯之後,也似乎就變得親切和熟悉起來了;
唯一有些讓人意外的是在中場,讓人相繼換裳和如廁的短暫休息,重新端上來醒酒湯水和菜色的時候;一些當地與義軍合作的頭面人物,也被副手之一的林忠,引到了宴席上來而對著在場各人,一一的敬酒和相繼介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