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漸變四(1 / 2)

唐殘 貓疲 1743 字 2020-06-22

「好好照看將頭。。用最好的葯物和飲食。」

周淮安斬釘截鐵的對著來自第三輜重大隊的醫生道。

「我會定期過來查看的。」

而對於周淮安來說,他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在王蟠陷入昏迷之前,他親口完成了名正言順的權力交接,這也意味著周淮安可以理直氣壯的用「丁會黨羽的嫌疑」,來清理軍隊內部潛在的不穩定因素;不一定要殺人只要牽扯上嫌疑,將其邊緣化和無力化就好了。

還有就是用「為將頭報仇」的名義,對地方進行新一輪的追索和清算;畢竟從情理上說,是有他們的配合下,才能算計到將頭王蟠的;順帶對潮、循兩州境內駐防的別部義軍勢力,進行一輪清理和兼並。

而壞消息是,這次事件背後的水深的很,深到有直接來自大將軍府方面的參與其中;根據義軍抓獲的相關人等的審訊和拷問,雖然他們各自所知的事情有限,但是還是拼起來了大概的事情因由。

最初的起因就是怒風營在嶺東各州讓人出乎意料的表現和成果;王蟠帶領的這只新弱偏師,不但沒有被地方此起彼伏的騷動和變亂,給拖垮或是嚴重削弱,反而應時而起的做出許多功績和事情來;這就讓派系林立的義軍上層之中,有人開始惦記上了。

因為按照如今黃巢麾下各路義軍的體制,其實可分為兩大類;

一類是十七老營和各率為首,從北地南下的基本盤,由黃巢所設立的大將軍府,統一提供通常意義上的大致衣糧甲械物用所需;然後從攻打官軍和抄掠地方過程中獲得戰利品作為日常的補充;雖然有著各自宗族、鄉黨為淵源的派系和山頭,但是作戰的時候也要接受黃巢為首的指派和調配。

另一大類,則是沿途投奔和聚附而來的成建制外圍和地方武裝;他們的成色和編制就有些明顯的良莠不齊了,許多就連基本的武器都沒法配齊;除了定期的撥付糧草之外,其他的一切就要靠自己去繳獲和籌備了,往往是直接劃定一塊區域令其自己去想辦法維持。

而大將軍府對他們的約束力就遠遠不如前者,甚至有些任其自生自滅的意味;因此在編制和人事上擁有相當的自主權。反正只要能確保有需要的時候,能夠拉出足夠的人頭或是提供相應的物資就形了。

而最初重建起來的怒風營就恰好介於這兩者之間了,因為它既是大將軍府支持下供糧的編制,又有地方自取的便宜之便。這原本到還沒有什么,只是臨時過渡性的權宜之策,就和其他一些零散的義軍外圍一樣;雖然有些異議之聲,但都無關輕重的被忽略過去了。

但是隨著怒風營所屬在紛亂不止的嶺東,令人意外的風生水起壯大起來,而以一支足有三四千人規模的地方勢力,重新獲得大將軍府的關注和委任之後,事情就開始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因此,原本留在大將軍府下聽事的前頭領丁會,就是某些人派回來先下手為強式的,奪取怒風營主導權的代表。因為如今的怒風營在大將軍府內並沒有明確的上級歸屬,卻有在地方成為獨立小山頭的趨勢,但是相應義軍中的根基和人脈,卻相當的淺薄到可說是幾乎略等於無。

故而按照對方的預期和打算,如果能夠成功奪權的話,就會以怒風營的名義主動要求,成為某一路義軍山頭麾下的附庸,而以既成事實在大將軍府內進行討教還價,為當事人等謀取相應的利益。

但是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起碼還有一個長期的漸進過程,在義軍體制內的基本底線和不能公開撕破臉的框架下,明爭暗斗和拉鋸滲透的一番,才有可能得到的結果,最不濟也能從實力壯大起來的怒風營,拉走一部分人馬和地盤而使其重新被削弱掉。

但是自己帶回來的那一艘貢船上的收獲,卻成了這些人最終下定決心鋌而走險的,支持丁會緊鑼密鼓的立即進行奪權的催化劑和契機。雖然這艘貢船上最有價值的頂層甲板上和第四層艙室部分,都已經被周淮安給挑選出來了,但是剩下的大部分寶貨經過七折八扣的入到公賬上,依舊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富,而不由人不動心起來進行圖謀。

在通過丁會奪取了怒風營控制權之後,也算是一筆相當可觀的進項和補充了。所以在這么一筆巨大的誘惑之下,對方也不惜血本派出了麾下的精干人馬,來協助丁會武力奪權的行事以確保萬無一失。

非但如此,對方還雙管齊下的采取了另一方面的針對性手段。通過大將軍府新派遣到循州的清田使者和屯守官,直接在當地接風和招待的宴席,直接給前去的將頭王蟠設局扣拿之;以確保怒風營中沒有能夠丁會分庭抗禮的存在。

當然了,按照城中被俘獲那些人屎尿齊流之下的說法,他們並沒有打算傷害王蟠的性命,只是想藉此把他放倒扣押下來;直到潮陽城方面丁會做成既成事實,就萬事大吉了。然後會把他押送往廣府方面,曉以利害得失而給謀取一個虛銜作為補償了事。只是後來事情出了意外,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雲雲。

盡管如此,對方能夠從官面上和私底下所動用的能量和資源,還是讓周淮安有些細思恐極起來,尤其是自己北上韶州協力的事情,也有可能出自對方策劃和運作的情況下。

因此,如今雖然解決了怒風營的內亂和危機,卻也傷到了根本元氣;又攤上這么一個已經撕破臉而不惜兵戎相見的強力對頭,這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了。

另一方面,則要看廣府方面的反響和應對了。雖然目前周淮安已經基本統一了全軍的心思和態度,也拿到名正言順行事的權宜;但是接下來不惜與其他義軍所部火拼是一回事,但是公然對抗來自大將軍府的權威,又是另一回事了了。

從這一點上說,怒風營是在太過缺乏相應的基礎和底蘊了。以至於在大將軍府內根本沒有消息來源和通風報信的渠道,只能寄希望於昔日結識的曹師雄等人,有償代價的能夠旁敲側擊到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