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復起(2 / 2)

唐殘 貓疲 1895 字 2020-06-22

從最多見的胡椒、沒葯、乳香、桂葉、迷迭香等食用、葯用香料,到的甘松、蘇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羅、丁香等外用的熏燃、懸佩、塗傅之香;從域外的沉香、檀香、麝香、烏沉香、白腦香、白芷、獨活、乳香、伽南香;到東土所產的三柰、藿香、藁本、高良姜、茴香、木香、細辛、大黃等香材,

乃至作為原料和半成品的樟腦、血竭、金顏香、篤耨香、蘇合香油、梔子花、薔薇水、棧香、速暫香、黃熟香、生香、肉豆蔻、降真香、白豆蔻、畢澄茄、龍涎香、沒食子、阿魏、蘆薈、膃內臍、鳥滿子、麝香木,這里幾乎都可以找到相應的樣本。

而唐代嶺南手工業較之前代有明顯的進步,主要體現在生產部門增多,礦冶、陶瓷、制鹽、造船等在國內占有一席地位;生產技術也有提高和創新,出現一批質量較高的產品,暢銷本地和外地,其中陶瓷業、絲織業受海外市場的刺激,產品大量銷往國外。

後世有宋人朱彧《萍洲可談》謂:「舶船深闊各數十丈,商人分占儲貨,人得數尺許,下以儲物,夜卧其上。貨多陶器,大小相套,無少隙地」;隨著桑、棉、麻、苧、葛等作物的擴種,唐代嶺南紡織業有了較大發展。王建《送鄭權尚書南海》詩雲:「白氎家家織,紅蕉處處栽」

廣州亦是南方與揚州、洪州、明州並稱的著名造船中心之一。天寶二載,海賊吳令光犯永嘉郡(今浙江溫州),朝廷命嶺南采訪使、南海太守劉巨麟率水師北上征討。時揚州大雲寺高僧鑒真准備第二次東渡日本,以正爐80貫錢向劉巨麟購得軍舟一艘,載中日僧人17人,舟人18人,玉作人、畫師、雕佛、刻鏤、鑄寫、綉師、修文、鐫碑等工手85人,共120人,備辦糧食、佛像、佛典、香料、葯品等一大批。

德宗興元元年,杜佑為嶺南節度使,在廣州督造戰船,有樓船、蒙沖、斗艦、走舸、游艇、海鶻6種,「闊狹長短,隨用大小,勝人多少,皆以米為率,一人重米二石。其楫、棹、篙、櫓、帆、席、絙索、沉石、調度,與常船不殊」

而民間還流傳有一種源自波斯灣地區,而不用任何釘子和榫卯的拼合船,傳入桄榔纖維縫合木船的技術,唐代詩人劉恂稱,桄榔樹「生廣南山谷,枝葉並蕃茂,與棗、檳榔等樹小異。然葉下有須,如粗馬尾。廣人采之,以織巾子。其須尤宜咸水浸漬,即粗脹而韌,故人以此縛舶,不用釘線」

時人還因此發明了用「橄欖糖」填塞船縫的方法:「橄欖,……樹枝節上生脂膏如桃膠,南人采之,和其皮葉煎之,調如黑餳,謂之橄欖糖。用泥船損,干後牢於膠漆,著水益堅耳」

另外,

唐初推行統一的貨幣制度,使用銅錢,兼用布帛谷粟,但嶺南因為長期通海外貿的緣故,依然維持兩晉以來使用金銀的習俗,雜用銅錢。因此,民間的金銀流通和積存量也是很大的一個數目。

根據後世在敦煌發現的《天寶地志殘卷》所記載的各郡公廨(衙門辦公開支)本錢數目,嶺南共有65郡,公廨本錢用銅錢的有18郡,用白銀的有33郡,其他則是混雜使用。

會形成這種狀況,一方面,是因為金銀乃是海內寰宇比較公認的通貨計量標准;而隨著絲瓷茶紙等大量特產出口,而海外金銀貨幣的流入。與唐朝貿易的阿拉伯、波斯等國廣泛使用金幣,外商把波斯錢幣、阿拉伯金幣源源不絕帶進廣州,為嶺南市場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金銀貨幣來源。

這些輸入嶺南的金銀稱「南金」。權德輿《杜公(佑)淮南遺愛碑並序》雲:「其鎮南海也,南金象齒,航海貿遷」。權氏《徐公(申)墓志銘》謂:「溟漲之外,巨商萬艦,通犀南金,充牣狎至」。王建《送鄭權尚書南海》詩曰:「市喧山賊破,金賤海船來」。海舶到岸,外商以金銀購買中國產品,導致金銀增多和長期金價下跌。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嶺南為唐代重要金銀產區。《新唐書》卷四十三上《地理志》記載土貢金銀的州有73州、68州,嶺南分別有39個和47個,各占全國的61.9%和69.12%,根據史料,大多集中在西江沿岸諸州。

唐人劉恂謂:「五嶺內富州、賓州、澄州江溪間皆產金,側近居人,以木箕淘金為業」。許渾《歲暮自廣江至新興往復中題峽山寺四首》之三雲:「洞丁多斵石,蠻女半淘金。」且注:「端州斵石,塗涯縣淘金為業」。還有記載說,廣州浛洸縣有金池,「彼中居人,忽有養鵝鴨,常於屎中見麩金片。遂多養,收屎淘之,日得一兩或半兩,因而致富矣」

中唐以後國內多次禁采銀礦,惟嶺南不禁,任其自然,不加干預。如元和三年六月詔:「天下有銀之山必有銅礦,銅者可資以鼓鑄,銀者無益於人;權其輕重,使務專一。其天下自五嶺以北見采銀坑,並宜禁斷」。「五嶺以北,采銀一兩者,流它州,官吏論罪」。

所以說這嶺南道也是有唐一代最大,亦是最主要的貴金屬來源地,而且沒有之一;雖然在西北地區,還有來自西域絲綢之路的貿易輸入,但是依靠駱駝和馬隊來維持的商業活動規模,從始到終還是無法與海路上整船整隊的數千里航運效率所相媲美的。

而且因為晚唐以後安西、北庭乃至河西、隴右的大片地區相繼淪陷,西北絲綢之路的貿易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就算有三十年前吐蕃覆滅,和歸義軍光復河隴而重新內附朝廷,但斷絕的商路卻依舊沒有能夠恢復起來;

因此,朝廷對嶺南海路貿易依賴的比例,其實要比初唐和中唐更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