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新平3(1 / 2)

唐殘 貓疲 1627 字 2020-06-22

隨著逐漸消退的蟬鳴聲,廣州城內的日子還在一天接一天的如流水而過;只是在城邑和街市里接二連三的戰火所留下的傷痛和疤痕,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

雖然已經以工代振的雇請城中貧民和失業者,逐一清洗了血染的街道而拆除清理了那些廢墟,並且重新疏通了水源和溝渠,建立起隔離帶和防區取來;但是白日里依舊可以市場看到家家戴孝,而夜里也不乏戶戶哭聲連片的動靜。

光是這兩天一夜的動亂,就幾乎讓廣州外郭三城損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而且還是頗有資產的那部分;更不用說在四處搶劫破壞和烈火當中化為灰燼的諸多財富和產業。

唯一比較讓人慶幸的是,作為外來商旅會集的港市和碼頭部分,沒有受到怎么樣的波及,而依舊可以繼續保持大部分的功能和作用。這樣至少就保持了外向經濟上的新鮮來源補充,和日後最基本循環造血能力了。

作為後續安撫和收攏人心的必然手段,周淮安也再度廢除了留守司名下,重新逐漸增設起來那些名目頗多的征收和催科;只保留了最基本的丁課(人頭稅)、戶等(稅)和市陌錢(工商管理費)三大項;

反正廣州作為南方屈指可數的通商口岸和海貿大埠,主要進項和收益的大頭,還是集中在對舶來貨物的作價抽成和契金(交易稅),以及親自組織和參與的大宗進出口和海外貿易活動當中。

唯一例外的就是在義軍治下,廣蓄奴婢者亦要被課以重稅;數量越多則征收的越高。這也是一種溫水煮青蛙式的變相釋放和爭奪這些被隱匿起來的人力資源的中長期政策;

當然了,為了讓這些腦滿腸肥的「青蛙們」,依舊抱有一定的僥幸心理和不至於合理起來反彈;周淮安又在其中開了一個口子;課稅和罰沒的對象暫時僅限於土生的唐人或是歸化人後代而已。至於那些外番土奴什么的自然不在此限而多多益善。

這樣也是逼迫這些「大青蛙們」努力尋找出路,而想辦法獲得更多外來番奴的來源,以逐步取代和替換到那些淪落為賤籍的本土唐人。

而這些被開釋出來的本土奴婢,除了部分依舊眷戀主家而改易成雇工文契之外,其他的只要接受了義軍的幫助和安置,很容易就變成義軍政權潛在的新增勞力資源和兵役基礎。

至少作為一個被「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漢」惡心過的現代偽民族主義者,周淮安還沒有那么多閑情和心思去關愛,那些不能為自己治下創造一絲價值的外夷土蠻權益。

他們無論死多少都是在給漢家百姓騰出生存空間;如果能夠再在皮鞭和棍棒下繼續創造出更多的勞動價值來,那就顯然更好更妙了。

雖然在後續的懸賞和追拿當中,出現過好幾次疑似的線索和接到過相近的報告,但身為前任廣府留守使的孟楷依舊還是下落不明。不過周淮安最擔心的事情也並沒有發生;至少地方的接管和重整並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也沒有人跳出來以他的名義振臂一呼,想要反攻廣府撥亂反正雲雲。

倒是出現過僧變的富州、滕州、龔州境內,還有幾個與禿驢密切相關的人等,勾結了當地的土族山夷,乘機占據了縣城關起門來自稱刺史、團練使、鎮扼使什么的;然後就在柴平飛馳而至的奇兵之下變成了傳首沿途,而最終送回來掛在廣州城門的新鮮首級了。

至少在重新進入秋收之前的季節里,地處珠江流域的大部分地區都已經初步回復了平靜和往昔的秩序;這樣就算今天秋末臨冬時依舊有可能歉收,但是只要追加的人力和肥料及時到位的話,預期減產的幅度大概能控制在尚可以接受的兩三成以內。

畢竟,以這嶺東十四州的田土、戶口和物產,想要供養五萬脫產之兵,對周淮安的預期來說也是在有些勉強了;因為他想要的是紀律嚴明而訓練有素,上了戰場能夠進退自如若臂使,能夠承受得了相當程度上的失敗和不利局面的百戰精銳;

而不是傳統農民軍那般,以較少的宗姓親族鄉黨構成精銳敢戰的老卒,來裹挾絕大多數流民餓殍充作炮灰,只要吃幾頓飽飯就敢拉上戰場的流寇式一次性軍隊。或又是官軍那樣層層克扣虧空吃餉,而讓底層大多士卒平時窮苦潦倒如叫花子;而一旦要用到他們的時候,就靠搜刮殘害地方和戰時的搶劫,來作為鼓舞和維持士氣的手段。

這樣的話,一應器械糧餉的正常供給都得完全跟得上且保障得力,那具體到人頭的累計消耗就有些過大了;好在目前還有安南這個新開拓的糧食產地,以及沿海地區漁業捕撈和曬鹽的潛力可言挖掘。(後世中國的四大漁場之二的廣東沿海漁場和北部灣漁場,就正好分布在嶺南道的勢力范圍內)

另外還有內陸的一些工場礦冶營造,以及沿海地區的幾處港口貿易活動所帶來的收益作為補充;現在這些原本他管理過的東西,都名正言順的歸入到了自己的全權支配之下;想必少了那些多余的擎制和代價之後,接下來的效能和潛力還有可能進一步的提升和發掘。

在這期間,倒是朝廷密使李翰屏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意外驚喜大禮包,也給了周淮安事後清算的充足彈葯,至少還有個刺客沒有捉到而依舊在逃的手尾。所以給他好好的軟禁起來,而慢慢的榨取出相應的價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