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既喜朝聞日復日(下(2 / 2)

唐殘 貓疲 2286 字 2020-06-22

更別說是前些日子讓虛妖僧與黃逆首,通過盟會給借機聯合起來。還就此約為婚姻而共同荼毒和肆虐,朝廷賴以為命脈

的東南財賦重地。這可是會讓朝廷天搖地動的當下首要大事。

所以他也只能告訴自己,必需放下身段來忍辱負重,繼續與這些賊眾虛以逶迤的周旋下去了。不然他就這個樣回去的話

,無功有禍不說,還會牽累到他的靠山兼做養父——尚書左仆射加門下三品豆盧緣。

要知道當初他的養父豆盧緣,就是籍著易名使者潛近王仙芝的身前,成功勸誘其向朝廷輸誠的功勞;才得以從御史中丞

轉而拜相入閣的機緣。

若不是那個貪功自大有剛愎自用的東面督招討兼平盧節度使宋威,陰使人截殺了王逆派出來請降的心腹使者尚軍長等人

,據為自己的斬獲之功而壞了大好局面。只怕這場賊患早在乾符初年就已經崩解離析,消弭無形了。

如今雖然王逆早已經授首而宋威也貶斥在外,但是復起的黃逆卻是賊熾愈烈禍害更大;已然輾轉禍害了大半個天下了。

如今更又是牽扯出了一個糜爛和傾覆了,朝廷四南四路(安南、嶺南、湖南、荊南)的虛妖僧、虛賊頭來。

想到這里他只恨自己沒有早下決斷,而礙於深處賊營的風險與危機,未能在眾賊會盟之前就痛下決心壞之;才釀成了今

天敗壞東南的滔天大患。

從崔繆住所拜別之後,他回到自己臨時的隱匿處沒多久,就見到一名生的平淡無奇而很容易泯然大眾的隨從稟報道:

「郎君讓我打探的事情已經有音訊和回復了。。」

「來得正好。。」

豆盧勝不由的精神一震道。

。。。。。。

頂盔貫甲身姿挺拔的朱老三,也正巡曳在春風漸起綠芽綻放的庭院邊緣;時不時還能感受著遠處那些侍女和奴婢,探頭

探腦或是遮遮掩掩投過來的眼光,只覺得渾身總有些有些不自在。這也是他在大將軍府里值守的第十四天;又一個平淡

而乏味的日常。

他在思前想後了一段時間,雖然有來自兄長的擔保和舉薦,也有對方軍容齊整裝備精良、待遇優厚的誘惑,但他最終還

是婉言謝絕了來自那位虛和尚的隱隱招攬之意;

雖然一方面是,他事先答應了大將軍府的收編在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聽說太平軍里的規矩頗多,犯事的後果很重,他

手下很有些不願受約束想要更加自在些的意見;

然後,他就像是一下時來運轉似得,很快就得到了來自大將軍府方面的酬賞。不但委任他為前軍使馬隊的第五位郎將,

准許帶著數百名部屬就任,還給配齊了兵員、坐騎、行頭和裝具。又額外派個叫李唐賓的都尉率隊過來與他合營。

因此,在短時之內就編列齊全一營三百騎卒,五百步隊的人馬;而在同列的義軍之中算是精良壯勇的氣象了。而按照義

軍行事的慣例,日後他若是想要出戰的話,以此為基礎最少還可以拉出數倍、十數倍的人頭來。

當然了,作為某種兩手准備,他還是從自己麾下分出了一些對此有所動心,或是想要安定下來的部屬,如胡真、許唐、李暉、王武等人,讓他們去投奔自己的兄長朱存;這樣也算是給日後預鋪一條後路。

然而,在他用三十段大兄贈給的江陵綢布,打點了負責給他調撥所用的司庫參軍;才從對方充滿羨慕的口風和看待幸運

兒的眼色當中,打探到了另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內情。

原本他歸屬於大將軍府直轄的這件事情,還沒有那么快著落下來呢。但是好死不死的是那位虛和尚,居然專門在黃王面

前提及到了他,而贊譽為有情有義而求之不能的事情。於是黃王心懷大悅,這才回頭督促那些屬官和從吏,優先將他及

所部的歸屬給確定下來,

朱老三這才明白過來黃王會額外撥亢見他時,所說看似親切和籠絡的那句話意味了。他卻是在無意間又承了對方的一個

偌大人情啊。

然而對方哪怕被自己婉拒了也不吝順手幫上一把,而事後既不居以為功也好不聲張,這番心懷和氣度真是讓他感慨良

深啊。(周淮安表示我只是想坑人一把,你相信不)

只是遠離了軍營駐地里的兵戎碌碌而閑淡下來之後,他又不免有些隱隱的後悔起來了。

要知道他所熟悉的那些軍將們,此刻卻是在外征戰建功,恣情縱意的攻打和抄掠朝廷的城池,自己卻只能在這里閑而無

事的枯燥日常里度過,而只能在飽食之後拼命活動打熬身子骨來消磨時光。

這種日子也許別人看起來這是一種難得的恩德和受用,但是對於只覺與這種環境有點格格不入的朱老三來說,卻已然成

為了一種隱隱無奈與煎熬。

他不由又想起了兄長新近的來書,他們已經打下來了潤州的要沖江寧,正在按部就班攻打鎮海節度使所在的理所,想必

此時正當是意氣風發、高歌猛進的勢態吧。

他如此思量著遠走越遠,眼看就度著步子已經走到了園子西牆的盡頭;這才恍然過來想著折還回來,卻突然心中一動停住了。因為,他隨即想起來原本該值守在這里的哨位已然不見了。

然後他仔細端倪之下又發現了更多可疑之處,比如牆上蔓生枯死的爬山虎亦是被扯掉了一片,而露出灰突突的牆皮來,石瓦青苔明顯被踩出了好幾道鮮明的痕跡來。

這些就麻煩和棘手了,朱老三在第一時間都腦中急速轉動過許多個念頭來;這要是尋常的玩忽職守或是擅離哨位倒還好,只是時候抓到讓人吃一頓軍棍而已。可要是涉及到與黃王有關的後宅里事情,那就麻煩大了去了。

要知道早年義軍內部尚且不是很講究,內外宅的門禁之防也不甚明顯。因此時常會有一些年輕的軍將與耐不住寂寞的奴婢、侍女什么的相通,而黃王多數時候亦是高舉輕紡的是樂於成全其好事。

但是自從他在越州稱王而建章立制之後,這些規矩和門禁也就變得愈發森嚴和講究體統起來了;這要是在他後宅里鬧出什么不干不凈的風聞和丑事來,那就沒有那么容易被放過一馬了。

而且要是私通的是普通的士卒和侍女也就罷了,當場好不姑息的處置發落了以正視聽也就罷了;可要是牽涉到黃王的親眷所在,那就真的是天崩地裂的事情了。事關到相應的權威和體面,無論是哪個身居高位的人物,都不會容忍和姑息這種事情。

哪怕安排在這里不是他朱老三直接的下屬,卻是在他當值的時間里發生的問題;也會由此擔上不小的干系甚至是嚴重是非的。自己還真是流年不利,怎么來當值這才幾天就會攤上這種事情呢。

然後,他不由得放輕手腳而抵靠到牆邊上,踩著牆基的邊沿努力向著里頭望去,卻現實看見了分散著站在樹蔭和花叢里,好幾個精裝異常的身影。居然還有人放風和守候,這其中的內情不由變得更加復雜起來。

這可是黃王安置眷屬的內宅之一,居然會有人帶著部下偷偷上門私會,還調走了守門的士卒以便行事。。這可謂是他預期當中最壞的結果啊。

是故作不知而以求胡混過去,然後自承其過。還是馬上叫人過來,在事情還沒有變成無可收拾之前,及時進行彌補和打斷呢。他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某種進退維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