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羅衾不耐五更寒(1 / 2)

唐殘 貓疲 1824 字 2020-06-22

揚州州治,橫跨蜀岡上下號稱「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東西七里十三步」的江都城中,依舊是一片歌舞升平,笙歌怡然的情形。

除了城頭上增加出來的甲兵林立和諸多器械、箭樓,城外新堆築起來的羊馬牆、被挖開拓深外;大多數人依舊遵循著這座天下第一流紙醉金迷的大都會里的生活軌跡,繼續著晝夜顛倒的尋歡作樂之旅。

就好似相距數里外到十數里外,如火如荼的戰事和騷變根本不存在一般似得。因為,在這里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那些衣衫襤褸的草賊會有能耐和本事,撼動得了這座淮左名都

要知曉光是揚州境內,就有淮南節度使帳下號稱有精壯勝兵七萬。外加上淮南道十四州屬的團結子弟、守捉軍,尚還有州下的鎮戍、土團兵;合計起來亦是十數萬帶甲之眾。

而在這種有些畸形的醉生夢死與極盡升平之中,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泥濘,從城外歸來的淮南副都兵馬使畢師鐸,卻是氣勢洶洶的穿過外郭羅城的廣明門,又闖過子城的元鼎門,徑直來到了蜀岡大丘西南的淮南大都督府兼節衙所在,才被巡哨的衙前兵給阻擋了下來。

「速速與我通傳,我要見使相,有緊要軍情稟明。。」

然而他卻在這里碰了個壁,被擋在了候見的偏廳里。

「什么,使相病倒了不見外客,那我該去找誰人。。」

「我只想問明一個道理,為何要放水淹沒西野,又是誰人的主張和指使。我效先軍與賊對陣的足足五都十三營人馬啊,就這么給沖散了。。」

「鷂子,稍安勿躁,在這里已然是徒說無益了。。」

卻是匆匆和州刺史兼兵馬使秦彥,卻是諱莫如深的連忙勸住了他。

「衙內如今是梁(瓚)行軍司馬在掌事,此公乃是張(璘)公直的摯交;亦是素來不喜我等之輩的出身,最好不要有機會犯在他手中才是呢。。」

然後,他又被帶到了內城的另一角,樓高八丈直沖雲霄紫煙繚繞,號稱能容千人同做法事的延和閣前,秦彥才語重心長的道:

「如今,令公正在其中修養。。一切內務覲見事宜都由這位呂先生安排呢。」

。。。。。。。

丹徒城中,

窈娘無比慵懶的裹卷在輕柔如肌理的絲綢被褥之中,只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累,也無處不是那個男人所留下刻骨銘心的痕跡;但是心中卻是難得的空放和倘然。

第一次的時候,是以為自己真的會死掉;然後就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而這一次卻是不能自己的如泣如訴,哭的像個孩子一般的使出渾身解數來,也沒能逃過昏死過去的結果。

驟然闖入她生命中的這個男人,雖然粗暴而花樣頻多的簡直不像個,曾經清心寡欲的前出家人。但也徹底撕碎和踐爛了她,自從沉淪風塵之後一直籠罩在心頭上,那層渾渾噩噩厚重無比的自我保護膈膜。

進而又讓人感覺到自己還是個真真切切有血有肉,會動情也會呦哭的小女子;而不是那個用虛假的清冷與漠然,所包裹和掩藏起來的歌舞班頭「窈娘」。

這時候,她卻聽到了外間,那兩只小侍兒用細碎聲音竊竊私語道。

「阿住,你見過了那個蟬附、虎步、兔喰毫了么,口口聲聲的老司機又是怎樣回事。。」

「住口,呆鵝,你還嫌娘子被欺負的不夠苦么。。每次都是死去活來下一刻就要沒命的情形。。」

聽到這里,窈娘不由的雙頰緋紅起來,只覺得身子里某種地方的滿滿漲漲幾乎要洋溢出來了。

那是一整晚從浴池到床榻上,顛簸和盪漾在怒濤狂浪之間的殘留余韻,猶自一絲絲的蠕動和抽搐在身體里,卻又暗自生出一些隱隱的旖旎和溫馨來。

「來了來了,那總欺負娘子的壞人來了。。」

然而兩只小東西的聲音很快就變成了某種驚慌失措。然後隨著簾子的撩起,那令給留下她刻骨銘心體驗的

男人,再次出現了在自己的面前。

「接下來的日子里,可有什么打算么。。」

周淮安用一種看著自己澆灌出來大白菜的欣慰心情,打量著裹卷在被褥里如瑩如玉的肌膚溫聲道。

「奴想,除卻照顧郎君的起居之外甚有閑余,不知還能替郎君分勞些什么么。。」

窈娘聞言小心翼翼的道。

「過些日子,黃王所養的曹小娘子也許就要過來了,所以你。。」

周淮安開門見山的道。。

「奴。。。奴明白了,奴這就搬出去。。」

窈娘聞言卻是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不切實際的想念果然是終究會結束么;在一沉到底的絕然心情當中;她努力用一種平靜之極的語氣道。然後這股驟生的哀情就被胸前異樣的感覺所打斷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啊。。笨女人。。你是我看中的,憑什么要搬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