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迥戍危烽火(1 / 2)

唐殘 貓疲 1832 字 2020-06-22

「北軍百萬虎與貔,天子自將非他師。

一朝奪印付私黨,懍懍朝士何能為。」

《韓昌黎集·永貞行》

「左右神策軍,天子護軍也,每年有十萬軍。自古君王,頻有臣叛之難,唯置此軍以來,無人敢奪國寶。」

日本僧人圓仁《大唐求法巡禮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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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關東之地已然是烽火連天,然而長安城的市井里坊之間,依舊循著長久以來歌舞升平的慣性,而維持著某種走馬章台、夜夜笙歌不絕於耳的日常風物。

畢竟自從涇原之變以後,無論中原大地如何的板盪不止,關中之地總是能夠大致獨善其身的保持著太平安逸的光景。哪怕是甘露寺之變這般的天子更立事件,也是遠離大多數小民的日常生計所在。

盡管是潼關方面的烽火一陣接過一陣的晝夜不息,但對長安城中一片恬嬉依舊的氛圍,似乎沒有什么像樣的觸動和影響。甚至還自我安慰式的口口相傳和流行開各種吉兆和異象。

比如有人信誓旦旦宣稱,在終南山上的玄元皇帝廟有天降瑞鳥,而作人言口稱此劫當過繼續保扶大唐三個甲子的國兆和氣數。

又有人在十王宅中當今聖主的故邸,發現大若鍋蓋的赤芝數朵,當作國家中興之鑒;還有人見到黑色大喜鵲群聚於東待漏院內久久徘徊不去,而做那吉瑞之舞;

然後又有扶風縣僧眾稟報,法門寺中供奉的舍利塔突然光明大作而天見梵音,隱有諸菩薩、護法像隨天花現於寺中,遂敕令士民捐納供奉以為水陸法會十天十夜。

然而,在皇城大內的政事堂中,卻是一片夏日炎炎之下不用任何的窖冰,也能感受到的慘淡肅殺和森冷入骨的氣氛。

「這又是什么干系。。大盈、左藏諸庫為什么大都是空的,余下庫中也都是陳年朽爛之物」

重新成為政事堂宰相執領的鄭畋,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頂蓋幾乎要將自己的進賢冠給燒起來,而寒著臉對著左右厲聲道。

「我奉旨前往東都開府之前可是怎么交代,這些可是為了備戰御賊的籌備,誰都不准擅動的關要之資。。」

在場的豆盧緣、崔伉等諸位宰相、重臣不由的面面向覦;然後才有新近自翰林學士提任而來的同中書門下事王徽、裴徹,各自面有難色的相繼解釋道。

「卻是那盧(攜)子升暗自勾連了大內的田大貴人,以內奉供用為名相繼提走的。。」

「更有天子的內旨為憑,我輩竭盡全力也無法攔阻啊。」

「那神策軍的甲仗庫又是什么情形,里面的大多數甲械輜重哪里去了。。還有飛龍六廄里的蓄馬呢。。」

聽到這話鄭畋不由有幾分氣綏,隨又愈發光火起來嚴詞質問道。

「這這。。其實在半個多月前,就被田樞密相繼撥付往蜀地去了。。有內甲仗庫使宋昀軒可為證。。」

在場的的唯一一名中使,左神策軍中護軍使李文賢嚅嚅道。

「國之大賊,何其多也。。又叫我如何收拾呢。。」

霎那間鄭畋只覺得幾要七竅生煙,天地倒轉的一陣頭眩,狠狠一把勿板投擲在地上而吼聲道。

他可是好不容易痛陳厲害又以就此掛冠相逼,才說服延英殿召對上那位已然是方寸大亂,當眾驚怖流淚的年輕聖主,親自出面檢閱左神策軍將士,激勵士兵為皇廷效命。

又以楊復恭出面曉以利害說服了大內諸位宦臣,將拱衛京師的神策軍將士先分出一部,以約兩千八百名弓弩手先行,前去支援潼關齊克讓的守軍。

乃令神策左軍馬軍將軍張承范,為兵馬先鋒使兼把截潼關制置使,自此先行帶隊出發;右軍步軍將軍王師會為制置關塞糧料使,左軍兵馬使趙珂為句當塞柵使;以為後續的輸送和布防所需。

然而,未曾想到自己在這個後方為御賊竭力而為,卻為左右神策軍內外八鎮及諸道兵馬都指揮制置招討等使田令孜,再度給不動聲色狠狠坑了一把。

在如今朝廷國庫無錢無糧,度支鹽鐵轉運諸使皆癱瘓的情況下,他豈不是要對前方奮戰御敵的將士食言而肥了么。

與氣急敗壞或是莫衷是一的場面形成鮮明啊對比的,則是擺在案上來自潼關齊克讓的加急奏書,內赫然上書曰:

「黃巢已入東都境,臣收軍退保潼關,於關外置寨。將士屢經戰斗,久乏資儲,州縣殘破,人煙殆絕,東西南北不見王人,凍餒交逼,兵械弊,各思鄉閭,恐一旦潰去,乞早遣資糧及援軍。」

而與此同時的宮內神策軍駐地之中。

身材圓滾滾的內甲仗庫使宋昀軒,也在幾名朱紫服色的內使圍觀和監督之下,拼命掙扎著被幾名膀大腰圓的皂甲神策軍士,給掩嘴按頭著架起來而將頭頸固定在一副准備好的吊索當中。

「真是對不住了,這其中的事情實在是干系太大了,所以只能到你這兒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