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中國浸強胡浸滅(中(1 / 2)

唐殘 貓疲 1886 字 2020-06-22

「今日這一路過來,又走散。走丟了十七個,凍傷、凍倒了怕也有幾十個呢。。可都是咱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壯士卒啊。」同樣滿臉冰粒子的朱珍,努力縮著脖子大聲抱怨道。

「俺真是犯了失心瘋,才會冒著這大雪天隨你來打這啥老子的滑州(今河南滑縣)。。滿打滿算出來三千人馬,在路上就先折了一成多了。」

「這還算好的了,俺們隨補天王(仙芝)打宋州那會,一個晚上就能躺倒成百上千號人呢。。那叫不起來的真就起不來了。。」已經在爐火前喝完了一碗熱湯,容顏蒼黃而干瘦的老將張存敬嘆道:

「好歹咱們這回還是干糧罐頭炭火冬衣准備周全才過來。走到哪兒都有熱湯水和爐火烤著。。你沒看路上那些城邑、市鎮里的義軍和百姓是個什么情形,再多抱怨就是不知福了。。」

「畢竟那長安派來的嚴(實)監軍已經到了河陽南城了;再不動起來的話,咱們的一番策劃就要落的空了。如今也只能委屈一下兄弟們了。」

看上去依舊是濃眉大眼憨厚朴實的朱老三,亦是寬釋道:

「那諸葛(爽)使君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這個消息和內情的,人家在衛州那兒可是直當魏博軍的兵馬頗為艱難了。。咱們也就在這路上額外辛苦一點,到了地方上邊會好些了。」

這時候隨著撲卷而來的嗚嗚風雪大作,吹動著厚實的布帳嘩嘩作響聲中;一名全身都被染成素白色的軍士,步履蹣跚的邁了進來,用一種僵硬顫顫的聲音道。

「俺。。回來了」

「真是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先喝口熱的緩過身子再說吧。。」

朱老三連忙上前拍打對方身上的雪花,又解下鑲皮毛的大氅披在對方身上道。

「不辛苦,就是道路有些難走。。暨此差點兒就掉到雪窩子里去了,兩匹坐騎也折了一匹,只能半道丟下了。不過總算是把路子給探出來了。。」

這位河南濮陽本地出身,不過十七八歲年級的捉生小校賀瑰,卻是有些感激接過去好好大半碗,才喘著氣呵著煙繼續道。「我這回可是一直摸到了那匡縣城外,又沿著城下轉了一圈都沒人發覺;反而撞見了許多凍死送出來的棄屍。又往北邊十多里外的蒲城鎮去了一趟,雖然牆頭插旗更多一些卻也是同理。如今四野里已然沒有任何的巡哨,就連幾個隧台、卡子和戍寨也是空置。」

「另外,周旁那幾條大小河汊子都已然十分硬實的凍上了,用鎬頭敲下去也就一個白點兒,走馬過車是不成問題的,其中好些路程,我便是用滑子(爬犁)給拖過來的。。」

「這便好了。。傳我令下,讓頭批造飯取食過的將士,就地尋找物料制作更多的滑子。待到第二批取食完畢之後,取出多於的帳毯衣被來,做好牲口和坐騎的保暖手段。該喂足的草餅、豆料都不要可惜了,怕就要有用大用場了」

朱老三聞言挑動粗大眉頭欣然道。

「得令。。」

「曉得了。」

「這便就去。。」

眾人連忙相繼應聲道。

而賀瑰自行也從筒子爐邊上靠貼烘熱的餅子中取下兩塊來,又從陶制罐頭里挖出一大塊凝固著白花花油脂的菜燉腌肉來,用兩片餅子夾起來就著加了雜面糊、茶梗、肉干、鹽菜和醋紙,而滋味十足的熱湯水大口吞吃了起來。

數個時辰之後,這支人馬就繼續頂風冒雪的重新踏上了行路;而在迷迷蒙蒙的視野當中,他們只能靠前方被大雪覆蓋的道路上,所隔三差五立下的桿子來引導和辨識方位了。

只是天越來越黑了,風也越刮越大,幾乎把斜舉的戰旗都要刮破了,而雪還是紛紛揚揚地下著,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天上的雲層也越壓越低,仿佛是破了個窟窿而將所有的雪花給傾倒下來一般。

那些行軍的將士們哪怕裹著冬衣又用各種織物卷纏在身上,還是感覺像是在冰窖里一般,冷得渾身篩糠一般地打顫。身上的鎧甲和兵器也像是灌了鉛一般的變得越來越重。

有些身體稍微弱一點的將士簡直快要受不了了,好些人只覺的腿都要凍僵了,仿若是抬一下都非常困難。他們真想停下來不走了,但是一想也許只要一停下腳就有可能被凍死,與其在這半道上被凍死,還不如咬咬牙堅持到滑州地界。

說不定還能立點功受點賞,然後有個避風保暖的場所好好休息,吃上熱氣騰騰的湯食。就在這種勉強堅持下去的精神期許當中,他們亦步亦趨走了不知道多久,又累倒下來和摔滾受傷了數十人之後,終於再度接到停了下來的號令。

而滿是凍結冰凌的青灰色匡城城牆,赫然就矗立在了因為風雪稍微停歇下來,而變得清明的大多數人視野當中。而滿是厚厚積雪的城頭上,這時候依舊是一片的死寂,只有城堞垛口之間隱約點點的籠火,還在昭示著可能守軍的存在。

隨後幾具滑子被推過凍結起來的窄窄城壕,又抵靠著滿是霜雪的牆根,連接組成了數根長長探上城頭的桿子;然後將帶著掛鉤的引繩一點點的升高上去,最終斜斜嵌在城堞的內里。

然而城頭上依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連拉升上去的繩梯悉索聲也被掩蓋在嗚嗚呼嘯的寒風中;隨後數十個脫掉了厚重累贅的棉袍,而只剩下皮毛襖子襯著鑲鐵甲的矯健身形,悶不作響的攀緣著搖曳晃動繩梯而上。

不久之後,在牆頭上晃動起來的火把,讓朱老三提起來的心眼重新放了回去。

「這些魏博鎮的狗東西,大多散在民家里窩著呢,倒讓人還得多費一些功夫搜殺出來。。倒是衙門那邊收拾的快,只是就沒有什么像樣的繳獲了,也就一個鎮將守著。。」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衣甲上的血水已經凝結的朱珍,半是得色半是抱怨對他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