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弓矢新韜士馬殘(續四(1 / 2)

唐殘 貓疲 1630 字 2020-06-22

「仁厚既得奉駕,遂趨還錦官城。。。。然田氏穢溝得脫,招衙中黨羽田鳳恩、陳從勛率眾往攻行在;內禁使周寶兵寡不能抵擋,乃出奔西嶺門。。」

「仁厚遂為阻於城下,雖請(聖)主曉諭當面,城頭亦不得聞而攢還以弩箭;仁厚部僅余數日糧,又乏器械,乃奉聖駕解俘獲輜重,引還漢州就食。。」

「田氏大誅禁中諸人,唯膳局小兒黃二數人得免。又具列刀斧安室殿令諸臣班往朝之,稱主有詔饋令睦王(李)倚暫攝朝班。。」

「有御史大夫(柳)玭,散騎常侍(高)宦、舍人(林)景十數人拒不奉納,乃解衣拖出錘殺,眾所側目噤聲。。遂制書問仁厚罪,奪還位賜,往令三川共討之。。」

「主乃表仁厚為梁國公,尚書左仆射,總管三川都節度使,內使梁處厚為觀軍容使,以討還行在。。未待開春,兩川戰事再興。。」

《劍川興亂紀》,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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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安奔逃出來之後的太平大都督府全權代表高郁一行,沿著冰面已經開始碎裂和消融的灞水一路放船南下,除了遭遇兩次較大碎冰撞擊和進水意外之後,就在也沒有遇上像樣的阻礙和攔截了。

雖然冰雪已經開始消融,但是冬末的關中大地上依舊是一片荒蕪凋零的蕭寂色調。路上的行人幾乎絕跡,偶然往來的也都是奔馳而過的傳訊軍馬,或是慢騰騰跋涉在雪水泥濘中的押送隊。

至於沿途的城邑、市鎮和村落,也多是死氣沉沉的少有人煙和痕跡,毫無作為天下繁華腹地、京畿左近的氣象和格局;又像是與夜夜笙歌、走馬章台的長安城內,仿若隔世的兩個不同人間一般。

其中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或多或少堆放在城門外,任由郊野上野狗和鴉群盡情享用的凍斃、餓死的屍體,而發出一陣又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

只是高郁心中猶有許多遺憾和嘆息。他倒不是心疼那些留在行館里,價值不菲的財貨和錢單,也不是擔憂回去後可能遭到的責難和追究;大都督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明白了,一切行事以保全自身安危為優先。

只是作為出身淮揚茶商的他,難得獲得這么一個可以長袖善舞,盡情發揮生平所長的上好舞台和機會;卻未盡全功,僅僅完成大半數的布局和牽線,就被迫奔逃回來了。

雖然他隱約知道,太平軍在城中肯定還有其他的暗線和棋子,但是都已然與他無關了。他眼下唯一的任務,就是帶著這些日子收集的賬簿和名冊,安全的回歸到山南境內去。

畢竟,雖然只有一年半多的時光,但已經足以他在私下里發展出相應的渠道和人脈來了。這既不同於明面上與劉塘為首親善派義軍高層的深入接洽活動,也不像是其他義軍實力派以利益交換為主的往來。

而是他通過自己所掌握的珠寶香葯、脂粉顏料、錦綉絲帛、酒水蜜糖等中高端奢侈品,在這些太平軍眷屬當中所打開的秘密渠道和各種消息來源。

畢竟這些大齊高層和義軍實力派們,一進長安之後就搶著查抄富貴官宦之家,而廣占豪邸美宅;接下來為了匹配這些場所和新身份,又多多收納美姬妾侍,蓄養更多的奴婢、仆人以為服侍。

而這些大齊新貴所追逐和攀比的排場,還有他們眷屬衣食住行所需的各種日常器物和容妝用度,都少不了來自遠及廣州、江西、淮南之地所提供的各色物產。

因此,這些大齊貴人和實力派軍將們,固然會對同僚和上官有所提防和戒懼;但卻鮮有能夠對於近在咫尺的親眷乃至枕邊人,時時刻刻都能藏得住口風的。

很多事情的端倪就藏在這只言片語的無數零碎當中;然後又經由那些奔走往來的奴婢們,慢慢的匯聚到高郁所掌握的幾處東市據點當中。

畢竟,相比那些豪門世代蓄養的家生子和老仆,這些人等顯然更容易被小恩小惠所打動和收買的。而那些自願或是被迫「委身於賊」的伎妾們,同樣也不乏暗自謀取好處和功利性的動機。

所以在這些時間下來,他雖然還沒能把手伸到政事堂五相這個層面上,但也在大齊新朝中取得了不少成果;其中級別最高的存在,就包括御史大夫鄭漢章須臾不離的貼身小廝,內觀軍容使林言的平康新寵。。。

因此,他可以在一些指定性的任務和協作事項上,有更多就地發揮的余地和機會所在。比如,為出逃的士子提供某種協力,或是適當的調劑某種互易項目;只可惜這一切都要暫時中斷了。

臉色蠟黃而胡須拉扎的高郁正在如此思量著,突然行船就在接二連三的震動中停了下來;然後有名年輕隨從走進來道:「東主,前方的水面都被淤塞的冰棱給堵住,怕是沒法過去要改上岸走了。。」

「也無妨了,我們怕事已經到了藍田縣的地界了,也不差這段陸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