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齊唱離歌愁晚月(中(1 / 2)

唐殘 貓疲 1761 字 2020-06-22

金華城下,又一輪戰斗進入尾聲了。

這也代表這又一支來自衢州境內,想要與聯軍主力會合的人馬,就此在太平賊於外圍要點設立營壘面前,不得不飲恨鎩羽歸退。

他們一次次的沖上去,有一次次的淹沒在了煙塵和火光之中;甚至一度在城內派出的奇兵呼應和牽制之下,打破了太平賊營壘的一角。

然而,還沒有等牆上觀戰的浙南軍將們,在踹踹的心情當中看到來之不易的勝利曙光;這只外來的新銳之師,隨有在更加密集的轟鳴和炸裂聲中,忙不迭的相繼潰逃出來。

然後,營壘中的那些太平賊絲毫沒有繼續追擊和反攻的意圖,就這么像是沉默而辛勤的螻蟻一般的,將外圍被突破的缺口,填平的壕溝和搗毀的木柵,都給意義的恢復起來。

而那支受挫而退下去的人馬,也沒有等到重整旗鼓轉身復站的機會,就遭到了游曳在戰場外圍的賊軍馬隊的突襲和沖擊。

這些賊軍的突騎數量其實並不算多,但是進退之間甚有章法;各種突擊掠陣、騷擾迂回和包抄牽制的騎乘戰術,用的是游刃有余而靈機多變。

因此,硬是用遠遠遜色於衢州外援的數量,將其逐一穿插分割驅散的到處都是,最終士氣崩潰的相繼或死或逃,或是束手就擒。

在此期間,金華城中雖然也從別處城門急忙派出援應,但是隨即就遭到了來自營壘之中賊軍步卒不遺余力的截擊和牽制。

雖然相應造成的損失寥寥,但是卻無可避免的耽誤了挽回和救助外援的機會。因為這些太平賊的營壘實在太硬了,只要給他們形成規模之後,就再也很難拔處和破壞掉了。

反而負責接地和攻打的部隊,一旦久戰不下或是糾纏過多,便就會遭到藏在營壘中的石砲等重械,以及迂回包抄到側後的馬隊沖擊和偷襲。

而且就在大前天,更是有成建制賊軍混雜在敗逃的潰卒當中,混入城下點火燒壞了大半城門和隔柵,還驅使敗卒沖散了前來圍堵的守軍。

如果不是他派人未雨綢繆在內里有修了一重簡易瓮城,又及時以牆頭滑台上堆放的成捆大木,果斷推墜而下將潰卒和賊兵一起隔斷在外,只怕就要先失一城了。

因此,如此接觸著對戰下來,包括張自勉在內的許多人,都不免會產生一種難以言表的錯覺和感觸,就好像自己是在和朝廷的正規人馬作戰一般。

雖然從戰術、裝備和整體風貌上,兩者之間的具體差別很多;但是在最為核心的令行禁止、進退有據,嚴整如一的編列和法度、次序上,卻幾乎是共通的路數。

真不愧是傳聞之中「不是官軍,勝似官軍」的賊中異數。

由此對比和參照之下,張自勉也再次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麾下這些終究不是朝廷體制下,征募自耕田之家,而由制度和章程約束之下,經年累月而成的經制之師。

他們只是地方土豪和大姓,乘時而起爭勝出來的鄉土之兵,或許其中亦有不少曾經的官軍所屬,但是在本色上還是那些各家的部曲私兵。

因此,勝勢之下固然可以一往無前而奮勇爭先,但是一旦受挫之後,也很容易因為個人的性格、態度和立場的差異,而變得推諉畏戰乃至格外保守起來。

因此幾次出擊不利或是了;勞師無果之後,甚至連主動請戰的人都消失了;甚至需要他親自指派具體對象,並且坐鎮相應的城頭監督和觀戰,才肯表現出賣力的模樣來。

而城下這些賊軍敢於立營野戰的所憑,除了大量配備的弓弩和車陣掩體之外,便就是那些令人防不勝防的火器了;

張自勉也曾經率部試探攻打過其中一處,並且親眼見到過那種響過一聲,就能把人身上連人帶甲開出一個血流不止洞眼來的火器。

相比形跡可見可以進行事先防備和躲避,也更方便事後救治的箭矢和石砲彈丸,這種名為銃器的事物卻是某種意義上讓人防不勝防結果。

根本看不出具體的來處和形跡,就已經在連片閃動的煙火中被打死打傷的下場,再加上另一種投擲而出就能燒成一片,或是爆鳴震倒一堆的火器;對於相應對陣士氣的損害和抑制,更甚於弓弩炮石之類。

因為那些被當場打傷的士卒,在事後也很難得到有效的救治和恢復。哪怕用上現下最好的傷葯,也未必能夠有效的愈合這些傷創,反而是有很大概率出現發熱和膿腫,潰爛不止。

最後又在傷痛折磨的形容枯瘦之中相繼呻吟死去;這就進一步打擊和挫傷了城中將士們主動出擊,和野外迎戰的積極性了。

因此,甚至一度有傳聞冒出稱,他是藉此假敵之手在收拾和清理那些,不甚聽話的異己存在;誰讓他很快就找到並肅清了謠傳的源頭,而將其定性為賊軍奸細的造謠作亂。

如果只是火器厲害的話,倒也不是無法可想的事情;大可以揚長避短的誘使其火器大量消耗之後,再以弓弩掩護步卒突擊以短兵相接。

至少這些從鄉里爭斗殺戮出來的地方守臣們,在浪戰爭殺方面絲毫不見的落於人後的;但這又涉及到了賊軍所表現出來,另一個水路上的優勢。

太平賊的舟師比預料當中還要更加神速無比的,相繼突破(爆破)了北面被用沉船和大木,給淤塞和阻斷的浦陽(江)水,安(江)水、桐廬(江)水等,相繼出現在東陽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