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花滿東南聖主知(1 / 2)

唐殘 貓疲 1816 字 2020-06-22

初報邊烽照石頭,旋聞胡馬集瓜州。

諸公誰聽芻蕘策,吾輩空懷畎畝憂。

急雪打窗心共碎,危樓望遠涕俱流。

豈知今日淮南路,亂絮飛花送客舟。

送七兄赴揚州帥幕

宋代: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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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剛剛解圍而去的丹徒城以南百里之外,遍地是荒蕪田地和殘敗村邑處處的荒野當中。

滿身血垢與塵泥,蓬頭跛足做一身小卒打扮的前楚州刺史、淮南先鋒兵馬使高越;看著金壇城頭依舊飄搖的淮南行營青鳥旗,不由喜出望外又悲從心來的嚎了一聲。

他若不是及時換上了士卒的袍服,又有死忠的親兵作為替身引開賊軍的大多數關注,也許他就和自己麾下那數營先行人馬人馬一起,淹沒在無錫城外那漫山遍野的賊勢之中了。

理應在浙南與張自勉對陣的太平賊,終究還是比預想當中更快的殺回來了。而在此之前,張自勉那兒明明是一直求援和催促進兵的消息不斷。

遂以他這次逃得一條性命回來,就是為了要把相應的消息火速送出去,不然這次進攻和光復江東的淮南兵馬,就要吃上大虧了;他如此思量著兜在十幾名散亂潰卒的身後,跌跌撞撞的走進了金壇南城樓,低矮半開的門洞中。

又七拐八彎的繞過了城門背後甬道里填塞的障礙物之後,就見一隊名身穿淮南軍中,常見深藍色胯衫和兩檔鎧,頭戴夾耳帽的軍士持刀挺矛的圍上前來,用有些熟悉的淮揚口音大聲厲喝道:

「刀槍無眼,都不准亂動,且隨我過來發落。。」

隨後,他們就被帶到了牆根下一處用木柵圍起來的狹小營地內;在這里又有一名操著淮北光州一帶口音的短須國臉軍吏,對著他們和顏寬聲道:

「你等莫別急著說話,這一路回來怕是找的辛苦了,先吃點東西,喝口湯水緩緩勁兒把。。」

然後就有人抬進來一筐餅,又提了一木桶嘩啦作響的菜粥進來,連同一疊粗陶破碗一起放在他們面前;頓時引得這些飢腸轆轆的潰卒,爭相上前推搡拉扯搶著吞咽吃喝起來;

「眼下正是城中急需用人之際,只要接下來自報一番所屬,只要是甄別不差,就可以令爾再派上用處了。」

然後,這名短須軍吏才繼續對他們說道:

在一片吭哧聲中,因為沒能搶得過大多數人,高越最後只得了筐底最後半塊,被揉捏戳拉破破爛爛的餅子;好在木桶里的菜粥還是管夠的,他一口氣喝了兩大碗,才覺得自個兒一路逃亡下來,被抽空榨干的精氣神有所緩過一些來。

但還是意猶未盡的砸著嘴,只覺得在廣陵城中那些宴席上吃過的佳餚美味,也不過是如此。然後又毫不猶豫的刮著桶底,將這些平日嫌惡得要退避三尺豬狗一般的吃食,又給吞了小半碗進去。

這時候,那些逃回來的潰亡士卒們,也相繼報出自己的歸屬營頭和軍號;然後又被分批的逐一帶了出去;直到最後剩下一個意猶未盡的高越。

「敢問這位兄弟,又是那一部的人馬。。」

「我乃淮南先鋒兵馬使,楚州刺史高越是也,此地是為何人做主,我有重要軍情相商。。」

這時候見到左右已然別無他人了,高越才臉色驟然一變義正言辭的反問道;

「我家將主乃是海陵的高(霸)鎮扼,敢問可有證明之物么。。」

短須軍吏頓然露出某種驚訝莫名神情,隨又變得鄭重審慎的道。。

然後就見高越從大腿內的褲胯夾帶里,掏出一個氣味濃重的事物來,攤開到

「這便是我的告身和符牌了。。」

「真是慢待貴人了,還請兵使隨我來衙中,且做洗漱安頓一二再。。。」

短須軍吏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卑微和恭歉起來。

「不用了,我需要馬上見到高霸。。茲事體大不得有誤。。」

高越卻是嚴詞疾色道。

「是是,我這就帶兵使前去。。」

這名短須軍吏卻是愈發惶恐和慎微道:然後跑出去雞飛狗跳的驅使和吆喝起來,片刻之後就找來了一隊士卒,親自帶隊護送著他徑直往城牆上去了。

而高越的最後一點疑慮和戒懼,也徹底消失不見了。這位海陵鎮扼使高霸,他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勉強算是攀結在令公門下的同姓遠宗。

所以他也又更大的把我說服對方,掌握住這里的局面,再給後方的本陣軍馬傳訊出去。這樣,他可以再這里一邊堅守和拖延賊軍主力的反撲之勢,一邊等到後方淮南兵馬的支援和呼應。

高越如此思量著,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引到了門樓之內,然而推開的草簾背後,卻不是擺滿圖輿和架閣,兵仗的中軍大帳,而是一間格外簡陋除了地上幾把稻草就幾無余物的內室。

「這是什么意思。。。高鎮扼何在,」

他不由驚疑有加的轉頭過來,卻見那些護送他的士卒也刀劍相加的堵住了唯一出入門戶。而那名謙卑有加的短須軍吏,也像是換個人似的看著他,微有得色的冷笑起來。

「豈有此理,你們這是想要反亂么。」

高越不由的大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