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妖亂將寧息,
天遣楊吳留霸跡。
生男肯作節度使,
生女猶蒙湯沐邑。
《題楊吳潯陽長公主墓志拓本後》
清代:張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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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廣陵子城的紫雲樓中,剛剛完成一輪講道拜別出來的內史呂用之,也很快見到了一名跌跌撞撞前來報信的小吏;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梁左史突然引兵歸還,徑直闖入了轉運院,就當場打殺了院吏數十人。。」
「運司蕭(勝)左判前往制止,也被當場捉拿起來了啊。。如今更是開始徹查城內諸多倉坊。。」
道骨仙風形容清俊的呂用之不由心中微微一凜,然後卻又無若其事的道:
「慌什么慌,我曉得了。。且去請玉霄將軍(諸葛殷)前來,再讓赤松真君(張守一)多配一副金丹過來。。」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倉坊當中,左長史梁瓚看著打開的最大庫房里,本該裝得滿滿的成捆絹布和一框框銅錢,就只剩下角落里一點落滿塵埃的庫存,不由再度憤聲咆哮起來:
「里頭的東西呢,都到哪兒去了,為什么空了。。」
而被按倒在地上的本處倉坊大使,於是大聲的告饒道:
「右使饒命啊右使,這不干小的們的事,乃是運司來人陸續給調用走的。。我這兒還有公文和手書為憑啊。。」
隨即,被扣押下來而衣冠不整的轉運使判官蕭勝,也被拖到了梁瓚的面前來,然後由梁瓚將一疊手書摔在他的臉上呵斥道:
「這是怎么回事。。為何運司會無故調運走,行營封存備戰的淄用。。我卻一無所知。。」
「這。。這。。其實乃是使相(高駢)的意思啊。。添為擴建道院,幾次舉城慶典和羅天大醮所需。我等也是奉命而為。」
蕭勝眼光閃爍而結結巴巴辯說道
「然後就被爾等名正言順的瓜分和貪墨掉么。。我離開廣陵這才不過月余呢。。爾輩就肆意妄為如斯!!」
梁瓚怒急反倒是冷聲下來哼道。
那種引而未發的煞氣,卻是驚得蕭勝頓時癱軟在地上,而涕淚橫流的叫喊起來:
「你不能肆意處置我,我乃是使相親命的左判。。。」
然而這話就像是引起了反效果,而讓左右軍士都不由蹌踉一聲拔刀出鞘,於是他更加崩潰的喊道。
「不要殺我,我乃是奉命行事的,人家吩咐我怎么做,我就只能怎么做了啊。。」
「那就和我好好說道說道,他們是如何指使你的,有什么憑證和實據。」
梁瓚這才擺擺手讓左右退開,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道。
不久之後,梁瓚一行人等就長驅直入到了淮南節衙之中;而那些防闔、傔從、門卒們也不敢阻攔,而像是被不斷被水流沖開的沙礫一般,無頭蒼蠅似的散開亂走。
一直行到了紫雲樓所在後苑之中,也沒有人敢來阻擋他們。因此梁瓚一直走到紫雲樓下,才有一名俊秀童子擺動著拂塵走下來,強制鎮定對著梁瓚為首的眾人道:
「令公已知爾等來意了,還請左使上來面呈便是了。。」
「好吧,還請童子引路便是了。。爾等在樓下給我好生守著。。」
梁瓚略加思索之後,就對著身後部屬道。
隨即他就帶著十幾名扈從,連帶押解著垂頭喪氣的蕭勝一起,噔噔噔的踏上樓閣而去。不久之後就抵達了最上層的進修大堂外。
從這里透過層層帷幕,已然可以看見一個團坐在蒲團上的羽衣道裝老者,依稀就是淮南節度使高駢的模樣。
梁瓚也不由松了一口去,示意左右扈從暫且退到下一層去,這才拱手恭聲道:
「令公萬安,屬下有急要之事呈秉。。」
「進來說話吧。。」
有些飄渺的聲音傳來。梁瓚聞言便毫不猶豫的踏步進去,又相繼穿過了好幾重的帷帳,卻發現左近都是靜悄悄的,就連那些服侍的童子都不見了。
「啟稟令公,乃是轉運院中除了天大的紕漏。。。各軍將士在外供給不上,正當是嗷嗷待哺之際。。呂、張之輩,卻是極盡糜費。。。」
梁瓚的腹稿才說道一半然後就突然發現,蒲團上的「高駢」卻是側面斜對著自己的說話;他不由心中疑惑而仔細一看,頓然大聲失色喊出來:
「你是誰人,令公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