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長安少年無遠圖(續(1 / 2)

唐殘 貓疲 1747 字 2020-06-22

「報。。西城延平門下新舊七壘俱已告失。。金光門的杜(天兵)軍使第四次派人求援。。」

「報。。城東春明門外道政坊和長樂坊之間的橫野軍防地被破,本陣已然與春明門上下徹底失聯了。。」

「河東軍、振武軍和昭義軍呢,為何中路的反制攻勢遲遲不能推進多少?。。」

面對這些求援和急報,正在撫摸著臂上拂塵的崔安潛,並沒有當即回應反而催問起眼前的戰事了。

因為就在朱雀門上,他可以親眼所見的視野當眾中,正在執行他「以攻對攻」反制戰略的官軍本陣主力,也在朱雀大街為中線心的幾條縱街上,此起彼伏輪番攻打的震天做響。

然而無論是進攻的旗幟還是軍號,都已經輪番換過了好幾撥了,但是推進之勢卻是未如人意的才推進到蘭陵坊、永達之間;就連當初官軍發動全面反擊的進發線都未能奪回來。

「實在是賊軍火器犀利,又得以占據了官軍修好的現成營壘,實在是傷亡甚巨啊。。。」

在場職級最高而臉色慘白的昭義軍(澤潞)節度使孟方立嘆聲道:

「至於那些新編之眾就愈發不堪了,賊軍的火器一響彼輩就狂奔亂走不復收聚了啊,最後被臨陣軍法處置的數目,竟然比為賊所殺的還要更多。。」

「更莫說是還一度為賊軍所乘,卷帶其中反身掩殺過來,用火器強襲我防陣所在。。」

孟方立還在繼續嘶聲訴苦和抱怨道:而事實上他所裹纏著的滲血臂膀就是最好的說明。那是在阻斷賊軍突進的亂戰之中被賊軍火器所傷。

名匠打造質地精良的倪俊光要大鎧和膠漆的帛甲內襯,都沒有能夠擋得住迸濺的火器之威,就被莫名其妙的洞穿入肉而迸血如注的掀倒在了馬下;差點兒就導致全陣崩潰了。

雖然,他很快就強忍傷痛重新站起來上馬,背靠高舉大旗高呼酣戰著鼓舞士氣;但是事後這處留下里的獨特傷創,卻是用盡了各種最好的刀瘡葯也沒能愈合起來,更是止不住緩緩地滲血之勢給他頻添不少痛楚。

要知道,作為河東上黨之地出來的昭義軍原本就是河東各鎮之中,以擅長復雜狹隘地形下作戰的山中勁卒而著稱的,但未曾想在這長安城中的街頭巷戰、據壘攻防當中,居然被來自南邊民風孱弱之地的太平賊給反向壓制;

當然了,其中還有一個他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的潛在理由;就是包括本陣的河東軍在內,在城中多次飽掠之後依然是大包小包,成車成馱的負累甚多,而在斗志和士氣上都不免受了拖累而大打折扣。

「那暫且收縮軍勢把。。就退到皇城為首的三大內附近。把其他防區都讓出來,這樣就能輪換下來修整一二了把。。」

崔安潛卻難得沒有在問責與他,而是突然開聲到。

「相公。。」

「都統。。」

「招討。。」

眾將不由大驚道:

「不過也不能平白讓給那些賊軍,可以使人多設陷井,填塞水源,放火毀掉可以利用的稟舍。。就讓賊軍離開營壘的遮護,到廢墟中來於我軍爭戰如何?」

崔安潛又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

「就看著太平賊首周逆,舍不舍得粉餅控制住著偌大的坊區,以及身處其中的若多戶口了?」

與此同時,在曾經「市內貨財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積集」,如今卻是滿地瘡痍於蕭條頹敗的東市;一處干窖井當中,前大齊京兆少尹孟楷,再度睜開腫脹的眼皮,他已經在這些城坊之間輾轉躲藏了十幾天了。

事實上,經過這些天的多重抄掠和往復收刮,在官軍控制的區域短時之內已經是別無余財了;但是城中攻戰的形勢卻是愈發激烈起來;因此在連日激戰和上頭催逼雙重壓力之下的各路官兵,也變得越發心浮氣躁和擾動不安起來。

因此,哪怕是陣容最為強大,軍紀最是嚴厲的河東軍中,也已經發生了多起不堪忍受的士卒,不忿殺死具體負責事宜的軍校、軍吏的,以下克上式的惡性事件;更別說那些帶有嘩變傳統的藩鎮、邊軍兵馬了。

因此,在短時之內拿不出更多的犒賞以為安撫,又要驅使這些滿懷怨氣的將士繼續賣力情況下;就有人拿出了一個看成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絕戶計,「號召」各處城坊中士民百姓必須「差遣」處一定數額的女子就近「勞軍」。

於是,在這條充滿想象力和發揮空間的「號召」,一出來之後就是軍中各種響應如潮的一片叫好;而在遍地的哀鴻遍野聲中當中開始各自強制推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