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單於濺血染朱輪(中(1 / 2)

唐殘 貓疲 1581 字 2020-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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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長安城外北苑的茫茫曠野、山林水澤之間,戰鼓連綿,旗幟亂舞,成千上萬的人馬交錯爭逐廝殺往來的塵囂直上,久久的未能落下或是被風勢所吹散。而與此同時再度都被裹卷進了北苑亂戰之中,而帶領最後一批帳衛親騎左沖右突的拓跋思恭,也只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的要令人徹底絕望了。

自從為太平賊的馬隊所逐,而屢戰不利的不斷損失部眾和丟棄自重、牛馬,好容易才得以擺脫接戰之勢;卻又驚聞做為接應和支援的退路西渭橋柵營,兼後方糧台的咸陽城及其留守的部眾,已然隨著突然出現全新賊軍大部而覆滅的噩耗。

一時間,他和麾下的拓跋本部人馬,也陷入了無以為繼的嚴重危急和困境之中。然而是他的災厄遠不止於此,在折轉向西撤走的過程當中,偶然遭遇和襲擊了一支攜帶了大批輜重的賊軍得以稍作補充,然後就迎頭撞上了數量更多的賊軍大部,氣勢洶然的撲上前來。

他只能帶著剩余相依跑得快的馬隊折返向西,一路上且戰且走再度擺脫了這些賊軍,卻又在北苑里意外撞上振武節度使契苾璋麾下的回鶻騎兵,兩廂合作一處還沒有交換過多少消息;那些賊軍又馬不停蹄的追擊上來了。

然而,麾下已經師老疲敝且驚魂未定的拓跋思忠,也只能乘著回鶻兵與之接戰和糾纏起來的機會,丟下友軍繼續全力向東脫走而去;然而東邊也不是什么善地,當黨項軍沿著渭河剛剛抵達中渭橋的附近,就看到橋頭營柵上已然飄盪起了太平賊的青旗。

雖然其中看起來不過數百人而已,但是他麾下的黨項兒郎試探性的沖了一輪,被其中投擲出來的火器給炸退回來之後,也就徹底斷絕了在此死耗下去的信心和指望了;於是他們只能繼續向東奔走,以求從也許尚未失陷的東渭橋渡河北歸。

然而,一支打著「都畿道行營」旗號而緩緩推進而來的大股賊軍,再次攔阻住了他們的去路;而南邊更是再度出現了高舉著青旗的太平賊游騎;於是,拓跋思恭也只能無奈至極的哀嘆一聲而原路折轉而回,想要靠攏和投奔城北的崔相公行營本陣,以為一時庇護和呼應。

然而當他跑的人馬俱疲,好容易抵達了西內苑的城牆之外,卻又驚聞前方已然變成了新的戰場。從城中沖出來赤地金烏的河東軍旗號,與赭黃色飛龍的偽朝天子旗色,還有城西殺過來的太平青旗,正在交相亂戰和纏斗在了一起。

而在他身後地平線上揚起的滾滾煙塵之間,卻是那只「都畿道行營」旗號的賊軍又緊鑼密鼓的追趕上來了;一時間腹背受敵而眼看走投無路的拓跋思忠,也只能就此臨時決定全力向著河東軍靠攏過去;然後還是無可避免卷入了敵我難分的亂戰之中。

待到他好容易才突走出來抵達渭河邊清點人頭,卻發現曾經坐擁控弦數萬而從征騎從近萬的拓跋部眾,如今就只剩身邊這最後五六百名親從帳衛了;然而,就在日益逼近的賊軍合圍之前,他還是毅然痛下了最後的決心。

在拓跋思忠的帶頭之下,剩余的黨項兵用力戳刺著已經疲乏力盡的坐騎後臀,逼著吃痛不已的它們紛紛沖下河岸,而又攀帶著這些最後的黨項部卒涉水向著河中奮力游去。然而,又不知道在河水中浸泡和漂流了多久,又有多少人翻覆或是沉溺在了渭河之中;腦中一片混沌的拓跋思忠,突然就觸底到了柔亂的泥沙而一下驚醒過來。

當他被先行上岸的帳衛拉住拖上土堤,又忍不住回身望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邊已然不足百余人了。而在遠處的渭河對岸,那支東面追趕而來的賊軍卻是已然陷入了混亂和潰散當中;因為,又有一支緊隨殺出的藩騎,高舉著令人有些眼熟的黑鴉旗一下子突入其中,繼二連三踹倒掀翻了其中許多面旗幟。

見到這一幕,拓跋思忠不禁有些咬牙切齒起來;因為他會想若是這些「友軍」再趕到更快一些,自己豈不就是還有挽回喪師覆滅的機會了?,然後又不免心情復雜的生出幾分期許和寄望來,興許就靠這支生力軍的存在,就能徹底打破和解圍行營本陣的不利局面呢。

然而,這支黑鴉旗的藩騎還沒有來得及更多擴大戰果,卻又被龍首山上大明宮西門新沖下來了另一支青旗的馬隊,給毫不猶豫的撲殺在了後隊尾稍之中,又人仰馬翻的戳翻砍倒一片。而後,只見這些青旗馬隊面對黑鴉藩騎的反撲,並沒有維持密集以沖對沖的陣型而自發飛散開來。

然後又在即將被追上接戰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際的投出許多煙氣滾滾的事物來,又瞬息間在挺刀持矛的黑鴉藩騎之中騰騰炸開、掀起許多煙塵滾滾的氣浪和土石亂飛,將其人仰馬翻的摔滾。掀倒在地,或又是干脆到拖著騎士驚躥出去。

這一刻拓跋思忠的心情,就像是他身上浸透的河水一般,徹底冰涼一片。

——我是亂戰的分割線——

而在長安城內大興善寺的菩提院內,已經升任文書主辦的呂岩也再度進來復命;只是他不免心中別有一番滋味。雖然他草擬《討崔國賊》的檄文早已經完成,但是卻趕上了官軍方面雨夜強襲之後的全面崩潰;所以說他的這么一番才情和熱忱還沒怎么派上用場,就已經沒有了可以繼續聲討和駁斥的對象了。

然而當他跨進園子之後才發現,奉命而來與他站在一起的,赫然還有一些大都督府編制內或是大都督個人名下,其他學術小組和顧問團體的牽頭人,宣教部門和學官體系的負責人;乃至是一些被破格留用的降人。同時也代表的事大都督府內學問和考據水平最高的一批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