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無罪見誅功不賞(續(1 / 2)

唐殘 貓疲 1133 字 2020-06-22

然而就象是某種天意弄人一般出乎了趙璋的意料和判斷,僅僅是第二天長安城內大多數事情的風向,就隨著一個消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首先是來自資深老帥都觀軍容使兼京西都統蓋洪麾下,從蕭關方面「班師」的一萬兵馬;還有重歸鳳翔鎮的節度使李昌符,令兄長李昌岩率領五千步騎抵近長安的西郊,號稱前來長安拜見和進捷、獻俘;隨又連同咸陽方面的一支四千多人馬押送著一批繳獲的甲械輜重,幾乎同時抵達了北內的重玄門外。

緊接著第三天又有潼關方面的寄遞傳來;說是來自關東河陽節度使諸葛爽麾下的軍馬,由大將李罕之所率八千之眾「勤王之師」,已然抵達了華陰城附近。至於這支勤王之師為什么會在路上走了足足十天半個月,而距離上最近的河中節度使王重榮處,卻是毫無任何動靜使然;就暫時沒人去在意了。

但不管怎么說,這么一系列貌似彼消此長的變化,卻是讓大齊新朝方面的許多干系人等,頓時松了一大口氣,頓時腰桿都挺直了許多,就連說話嗓門都變大起來似得;無不是在各種場合堅決表態要擁護在天子身邊,與竊據城中那一小戳的別有用心之輩拼死斗爭到底。

正當大齊朝廷內外都在秉聲矚目,期待著這幾支外援的領軍人物在相繼覲見完黃王之後,所能夠帶來的新變化和局勢上的改觀;然而接下來的事態卻是再度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了。

當滿腹心思的監門將軍楊景彪,臉色不虞的從左銀台門內走了出來,猶自還有些許揮之不去的憤色。因為他在例行點卯的宮門使碰了個釘子,這次聖上招待那些前來覲見外軍大將的宮宴上,居然破天荒沒有自己的名字。

這不就是宮內人逢高踩低的最常見路數么,不就是看在他麾下人馬大量卷入了之前的城中變亂,又在太平軍的打擊之下損失慘重的緣故么?若是他手下那幾個營頭都尚且完好的話,又何需看這些小人的嘴臉呢?

畢竟,自從大齊第二人的尚太尉以討敵為名一去不歸之後,包括他在內的好些人就已然多少看得明白了。只要手下又一支唯命是從的人馬,在這世間便就有恣意行事的本錢所在了。只是長久以來的黃王積威深重,又有蕭關七盤嶺大敗官軍的大勢使然。

再加上大伙兒身家眷屬俱在長安的歸心似箭,才得以齊心合力的拋棄多余負累一路狂奔而回,又在長安城下幾度三番大戰官軍所屬,殺得血流成河才奠定了如今的局面。只是大家伙之前實在被壓抑和催逼的太狠了,等到粗粗安定下來不免有所反彈和回潮。

因此,原本包括他在內的軍將們,對於手下人等參與和鼓動起城中的變亂之事,多少抱有某種寬縱和放任的坐視態度;除了於麾下變相的犒賞和放松之外,也未嘗不是對於黃王先前過於示弱和縮手縮腳的某種態度和作風,有所不滿和反彈亦然的心態產物呢。

至少經此鬧將起來之後,難道太平軍就還能置身事外,而兩邊還能繼續在這城中相安無事么?只是他們顯然都低估了太平軍對此的反應之激烈和強硬,更想不到那位大都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下和周全這些,看起來本來毫無多少干系和淵源,仿若是螻蟻般微賤小民的決心使然;

於是一下子就難免在暴起發難的太平軍攻勢之下各自身陷危機使然了。更加令人沒有料到的是,黃王對此倒是一下子變得失聲和沉穩了起來,除了令人緊閉宮門而下詔提高戒備,委任外甥林言為全權交涉使者;就再沒有更多主動的舉措或是更加激烈的態度了。這下就輪到他們自食其果和坐蠟了。

楊景彪也只能在一遍又一遍往來宮中告求和申訴當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四散分割在城坊各處的兒郎,在緊逼的太平軍逐個擊破和殺散之後淪為俘虜,又在形同赤果果羞辱和打臉的街頭審判當中,被當場處決或是貶為苦役,卻品嘗這無能為力的飲恨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