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富國強兵二十年(續(1 / 2)

唐殘 貓疲 1444 字 2020-06-22

相對於暗流洶涌卻又表面上還算大致恢復平靜的關內,河東道北部,一只長途跋涉而來的軍伍,也浩浩盪盪的出現在了雁門縣城附近。

而望著這些城頭上茫然無措,卻又忙不迭大開城門的守軍;一身鴉羽毛氈盔子和毛邊大氅已經風塵中,變得破破爛爛的朱邪翼聖也不由松了口氣。

相比當初大軍出河東的風卷殘雲一般,只用了七八天就長驅直取關內的滾盪而下之時,這段自涇水上游繞道而行的回程之路,卻是讓他們這支殘敗之師走了足足半個多月。

在這盤繞渭北群山的一路上,丟失了大部分的輜重車馬,又累死和摔傷折損了許多坐騎和馱馬之後,這只唯一成建制歸來的沙陀軍,也終於抵達了猶自官軍控制下的鄜州。

然後從這里重新出發,沿途就地裹挾了留守的少許官軍和糧台庫藏;徑直穿過延州、綏州、銀州、勝州;在當地半耕半牧的黨項部眾手中,又征募到了許多牛馬與丁壯。

這才就地折轉向勝州東面群山之中,通過期間狹窄崎嶇的嵐谷道,回到了沙陀三部所休養生息的朔州(今山西朔縣)境內。在這里,他們再度吹響了召集留守部眾的牛角號。。

因此,當朱邪翼聖麾下的沙陀軍重新引兵東南,穿過了漢長城舊址上建立起來的婁煩關之後,已然是恢復了當初步騎一萬八千的舊觀,更有倍半與此的各族部眾牽牛挽馬相隨其後。

接下來,這只打著「代北行營都統」、「河東節度使」,「雁北節度使」等各色旗號的混合人馬;也依舊毫無阻礙的長驅直入代北群山,倚為屏障的東井關、石嶺關、赤塘關。

而在代北行營和河東節衙的旗號之下,沿途所過之處的淳縣、定襄、唐林、秀容等軍城和大邑,為數不多的守軍官吏幾乎是望風而下或是棄城而走。

直到先頭的輕騎越過並洗劫了百井鎮,卻因為松懈和輕敵讓少部分士民百姓逃走,而在有所防備陽曲城附近的小天門關北,被嚴陣以待的守軍弓弩砲矢給阻擋下來。

然而這時候,這支席卷沂、代各州而再度膨脹了許多的沙陀大軍,已然相距平坦無阻的河東表里內腹——太原府所在若大盆地,也只剩下區區一道兩丈高的關城之隔了。

雖然看起來守軍的抵抗甚是堅決,但是已經到達這里的大多數人,同樣沒有任何就此裹足不前的理由和跡象。

正所謂「胡天八月即飛雪」的道理,關內的盛夏尾聲才剛剛結束,但是草原上秋高馬肥的世界已然是過了半熟了,而即將聽見冬日來興的額呼嘯聲。

因此,無論是其中來自沿邊的回鶻人、黨項人,還是時代生活在代北之地的沙佗人,或又是大同山谷間的退渾人;在關內損失了大量可以控弦的丁壯和畜馬之後,已然很難再面對這個在滿山金黃中逼近的冬日了。

或者說,剩下來的部眾那怕熬過這個不可知的冬天幸存下來,同樣也要面對來自草原上想要重新劃分勢力格局的諸多覬覦和挑戰者;

乃至像是韃靼這樣的昔日盟友,也會在厲害驅使下變成最凶殘的敵人。因為在草原的生存哲學當中,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和悲哀。

所以,就像朱邪翼聖在以武力上的威逼利誘之外,所打動他們的那個主要理由一樣。入關到唐土去。只有入關了,才能在相對溫暖而富足的河東腹地為大家找到一條活路。

——我是時間的分割線——

而在襄州城中一場公務閑暇的茶話會上。

作為留守政務官之一的襄州長史、民曹判事樊綽,與首席軍事咨議楊師古、宣教總監羅隱等人,督學兼留司贊記丘宦、倉曹左判陸龜蒙陸龜蒙等文職要員端坐成一圈。

他們一邊品嘗著浙南山地今年收上來的最後一批晚茶,一邊卻是各自表情微妙的傳閱著一份最新從前方送回來的批復樣稿。

因為,就在周淮安即將自關中回歸之前,就先行頒布《太平考成法之補充條令》。宣布截至當前起,凡任事過舊朝從七品以上官員及三代以內直系近親屬,原則上不再敘用。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么一步了啊。。」

最後還是樊綽打破沉默苦笑著道:

「大都督這是要徹底斷了那些豪族大姓的立身根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