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梟騎戰斗死(續)(1 / 2)

唐殘 貓疲 1645 字 2020-06-22

而在廬州(今安徽合肥市)臨江河口的朱陸渡,比鄰著渡口市坊新起的一座水寨當中。

轉駐道當地不久輔卒隊正兼教頭哥舒帝奇,也剛吃了一頓美味的咸肉菜飯。用腌漬肥膘炸出來的油渣和臘肉切絲,與水發的干豆角和茄子一起干炒,再蓋上新舂好的黃糙米一起加水燜煮至熟,可謂有菜有肉而油鹽十足。

待到吃飽喝足之後,他才打著嗝子整備起自己新配發的火器來。雖然他之前是神策軍弩士的出身,但是操使起這些太平軍的火器來,同樣也是很有些得心應手的感覺。因此,他很快就將將其拆分在氈毯上擺放的整整齊齊,又拿塊細毛皮逐一摩擦的干干凈凈。

相對於其他人腰里斜插類似單手棒槌似的三眼銃,他則是得到了一支尺長的短柄闊口銃。雖然也這是前裝子葯的火器,但是可以在十步內噴出一大片鐵渣或是鉛子來租敵傷敵,比起須的用力敲打的三眼銃更加便捷的多,零碎構建也更多更復雜一些了。

因此他一有功夫便就是拆分開來仔細的清理干凈,才不至於讓這支使用了有些日子,也不知道轉了多少手的火器;在日常煙灰、塵土,還有雨濕、汗潮的影響下,出現操使不靈的風險;這在戰陣當中幾乎是要命的結果。

而這也是他在日常軍隊勤務的忙碌間歇,為數不多的放松和樂趣之一。只是這種放松和樂趣也不會持續多久,就聽到了集結起來的哨子聲,而讓他們重新手腳麻利的收拾干凈,重新披掛起來整隊開到了水寨外的渡頭上,迎接新一輪輸送船隊的到來。

而與此同時,在攔住河口的水寨前後,早已經泊滿了長長一列等候過關進入大江的大小河船。只是相應檢查的嚴格使然,所有人必須出來點名登冊,並且由十多條棧橋前相應連身白罩袍的醫者,逐一的檢查口齒、腋下和脈理,而讓真正得以過關放行的進度始終快不起來。

反倒是時不時有人哭喊著被太平士卒從船上搜檢拖曳出來,然後被五花大綁的扭送進岸邊所設立的隔離營地當中。而在其間若干個隔斷區域內,已然是呼啦啦的聚集了好些個人等。男女皆有但是老幼很少,而且都被剃光了頭而船上統一的素色粗麻套衫。

又有一些暗自夾帶的可疑人等,會在遇到臨檢時會做賊心虛式的試圖跳船游水逃走;或是又有人仗著水性藏匿在船底板下想要蒙混過關;然後就被毫不猶豫的弓弩火銃攢射,打殺在了這清洌洌的河水里,就此與魚蝦同葬了。

因此,在水寨外人頭攢動而熱鬧一時的野市里,亦是有人在交換著傳聞和見識之間又議論紛紛道:

「北邊的申光各州同樣也發了時疫啊,結果就是大片大片的人往這邊跑了。據說其中還混雜了不少淮西潰兵及其眷屬,因此」

「這些逃過來的人固然是沖不動,也奈何不得咱們督府新設的屯圍和庄子,最多禍害一些還未收的瓜菜;但是左近鄉里的本地人就慘了。。」

「實在是鄉土被糟蹋和蹂躪的不成樣子,又爭不過那些外來的,這些本地的中上人家才會競相出逃的。」

「當然了,眼下能坐船過來躲時疫和兵災的,最少也是殷實或是中人之家以上了,至於那些窮苦人等,能否有命走出鄉里還未得而知呢?」

「你的田庄呢,真的不管不顧,都任由那些北邊逃過來的糟蹋了啊」

「那又能怎得呢?,時疫來的這么猛,整鄉整村的都在死人了;只要能走得動的都逃走了,就算留下田土來又哪里找得到人來耕作啊。」

「倒也不是沒有想要乘機多收點田畝以為將來計的,結果連圈占田地、設立界碑和擬定文契的人手都找不到了;大家能逃的都逃了,剩下也都躲在城邑里唯恐染上更多的時疫,更莫說去理會下鄉的事情了,。。」

「因此,就算城邑里也有人想方設法把田地都給賣了,就此帶著細軟遷走他鄉去了。更有人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田產投獻給了那些太平賊的庄子,求個戶等資格以為舉家的庇護。至少人家還有余力耕作不是?」

「我既不想賣田業,也不想投獻白白便宜了他人,所以就只能出來暫避一時,等到時疫過去了,哪想得到這也也是盤查的緊啊。。現在困在這兒不進不退的左右為難了。」

然後卻又有人插口道

「那你倒還想得這么便宜?等你日後有機會回去,只怕田業也早已經被那些窮棒子占了,或又是給人當做無主之地重新分了才是。。」

「那又有什么法子,難道舉家守在鄉里等死么?也許過了江投親去會有一條活路啊!若人都不在了,那再多田土還不是便宜了他人了?」

「你不曉得這些能夠過江的橋渡都讓人給封了么?就早來想要過江的也得在這兒排上號,好生觀察上一二日沒有別症才能放行呢!」

「難道就沒有人敢於乘夜走上一遭么?好歹是偌大的江面,也有不少往來水上的打漁人家才是,難道重賞之下就沒有勇夫呢?」

然而說這話的人很快被眾人側目以對,然後才有人開聲道:

「你怕是剛剛從內陸過來的吧,還不曉得這江上近岸盡是水輪船在日夜巡索啊!早前道還有潛渡出去的被逮著拖回來的,但是後來就幾乎全無了,你可曉得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