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下)(2 / 2)

唐殘 貓疲 1514 字 2020-06-22

「。不過我就不見了,且有你去摸摸底好了。。說不定眼下還有點用處呢」

作為事先對於軍事目標(揚州)下過的功夫,他也多少知道這是一座水陸薈萃而富甲東南八道的第一流大都會,很大一部分憑借的就是作為漕運樞紐和南北商埠的優勢使然。因此其中的商賈之家也是多如牛毛而遠勝天下各處。

而在長久以來太平軍雖然與淮南方面戰事和敵對不斷,期間的政權主導人也更迭了好幾次,但是都沒有能夠影響多少那些絡繹往來江上和沿海地區的商船海舶;以及趨之而行的逐利之輩。

因此,在這些揚州本地的商賈、匠戶行會當中,也不乏與太平軍治下暗通曲款或是輸誠引為退路的存在。反而是其他城邑里那些純粹坐食田土之利的世家豪族、門閥大姓在這里比較鮮有。

此外,就是在亂世當中富集與廣陵城內,以求苟全偏安一隅的官宦、富室之家,在這揚州數十萬戶口當中的亦是比例高的嚇人。

因此,這些不同的群體需要詳加區分開來而采取相應的對策和分化手段。比如前者姑且屬於可以爭取和改造,乃至優先利用的對象。而後兩者則是需要壓力鎮壓和清算,甚至允許一定的矯枉過正,才能肅清其後續影響力的群體。

又比如,揚州作為天下第一等的富邑,境內同樣也是文風極盛而歷代士子、名人、大家薈聚的源遠流長。相比「種花如種菜、琵琶比飯甄多」的楚地風流——江陵,這里不但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奢靡所在,也是「文章盡在錦綉里」的東南文運之眼。

所以對於當地的士人學子,也需要一個足夠用力的甄別和分流的後續章程。

而在越發黑暗下來,又籠罩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廣陵城內曾與洛陽,長安齊名,而在外郭腹心地帶和水運匯聚樞紐,足足占據了十幾個坊區之廣大的揚州大市當中,一片雜亂的普緹寺里。

唇口干裂須發焦卷的前淮南節衙記室新羅人崔致遠,也抱著驚魂未定而猶自渾身站站的歌姬芙蓉;在黑暗中靜靜聽著已經從慘烈廝殺、哀鳴聲中遠去的街頭上,所傳來的一陣陣梆子和響鑼聲。

那是有人在沿著街道大聲喊話宣揚著什么,一直相對應的還有此起彼伏的隱約歌子。

「唱太平,頌太平,太平軍來得太平」

「男女老幼居得安,士民百姓皆歡顏。」

「買賣公平不強求,良善人家不侵擾。」

「殘民害民不輕饒。」

「作奸犯科莫能逃,」

「。。。。」

「速速出來登了名,又是人間好光景。」

然而,聽著這些隱隱約約堪稱粗礪不堪的歌子,崔致遠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悲苦難當和痛悔難當;因為就是他在情急之下的不謹慎和疏忽,無意把那些亂兵給引到了附近寺院當中的藏身之所。

結果,那個據說出自三吳名門的吳興沈氏支系,卻因為家門破落而流落風塵,最終因為迎來送往而長袖善舞善於經營,得以為自己為自己贖脫出來,又安然躲過一次又一次城中風波和變亂的的沈三娘,最後還是難免於難。

崔致遠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她,主動從藏身之所走出去卑笑的迎向那些凶殘蠻橫的亂兵,然後在驚呼尖叫聲中被毫不猶豫的撕破衣裙揪著發髻拖了出去;只是為了替他們遮掩一二,用她在事先交代的話說,她在這世間苦海里已經浸泡的多了,也不差這么一回。

但是卻可以讓她視若養女一般的芙蓉兒,就此可以得到一個脫離災厄與下賤的機會,卻也是了無憾事了。因此崔致遠也只能淚流滿面的捂著耳朵耳朵,任由她就在這一牆之隔的位置,被當場折磨得連慘叫和告饒不已,又在沙啞的哀鳴聲中,最後連氣若游絲的呻/吟都徹底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