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將倚天劍,削出倚天峰。
眾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
樹黏青靄合,崖夾白雲濃。
一夜盆傾雨,前湫起毒龍。
《華山》唐代:張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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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凌冽刺骨的風雪之中,鄭畋甚至神飛天外而莫名想到了,一個昔日曾經投貼和行卷在自己門下,以求得到賞
識的那張丑陋而卑微的臉龐,只是對方的言辭和態度,如今依舊模糊的讓人想不起來了。
然而,如今在北地士人的紛呈傳言當中,這位乃是那個太平賊首周妖僧的同門淵源;只是以過往的文學和革弊求
新之志出仕朝廷不果;才有了後來另一位妖僧得以還俗入世,誓願打翻天下再造太平的一番是非和經過。
這種似是而非的傳言,居然一度也讓朝中那些政敵沒少攻擊和毀言過他,說是他這個號稱要匡濟天下的救時宰相
,識人不明拒才不納而令朝野遺賢盡為賊用雲雲。難道世間還有比這個更加荒謬的事情么?
然而鄭畋也未嘗沒有在私底下想過,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以貌取人,刻意設計讓小女兒死了這番仰慕之心;而是乘
勢籠絡和接納之並援引為臂助的話,如今天下有是否還是這幅局面呢?
鄭畋突然發現隨著自己年紀漸長這種事情想的多了,一貫歷經挫折磨難也百折不摧的心思,居然在這里出現了些
許後悔式的動搖了。
好在下一刻,一個聲音他的心思拉了回來。卻是一直追隨他在西北奔走活動的前奉天鎮守使兼右神策兵馬使齊克
儉走到他的身邊拱手道:
「堂老,南面的祁山道和陳倉道都有消息了,」
「鳳翔以南的安戎關、大震關、安夷關諸要,俱以拿下來了。。索(勛)節副正在強攻百里城的舊軍塞。。」
「那鳳翔鎮本身呢?」
滿身落滿雪花的鄭畋突然問道:
「至今。。尚未有所消息。。」
齊克儉不由頓了下才到:
「那李昌言這是打算在從賊之路上走到死了?也無妨了,就讓他多苟活幾日;先盡力確保三川兵馬的及時發動吧
!」
鄭畋卻是輕描淡寫抖了抖大氅的雪花道:
「諾。。」
齊克儉連忙拱手應承到:
這時候遠處的蕭關牆頭上再度傳來激烈的鼓號聲,卻是負責進攻的番漢兵馬眼看勢頭用盡,而不得不在城頭大片
叫罵和嘲諷聲中,如同海邊渾濁退潮一般的忙不迭爭相收兵撤還下來,而留下一具具在雪地里、牆根下迅速凍成
硬邦邦屍體和雜亂無章的器械,還有大片大片暗紅斑駁的顏色。
「這蓋(洪)賊頭不愧是賊中頑悍,據地而守倒也算是滴水不漏;再加上大件器械都被凍上了而物料輸送不易,
只怕短時之內溫末等部沒有什么像樣的進展了。。」
鄭畋又自言自語的嘆然道:
「不過,朝廷又何嘗就指望他們這一路呢?」
而在西京鳳翔府(岐州)扶風城(今陝西寶雞)的節堂中,被鄭畋所念叨的鳳翔節度使李昌言,亦是身穿會宴錦
袍而內罩明光甲,眼睛通紅瞪著堂下而嘶聲道:
「還有誰,盡管站出來便是,」
「我的命就在這兒,哪個還想要朝廷富貴的,盡管來那便是了!」
而在他面前橫七豎八打翻了一地酒菜佳餚的桌案之間,以及左右環列的一眾將士腳下;已然是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屍體和流淌著一片片正在慢慢凝固起來的血水,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朱紫冠帶。
只見這些手執猶自沾血刀槍而臉色森然、肅穆的將弁,卻是紛紛垂下兵器躬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