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胡星曜精芒。(2 / 2)

唐殘 貓疲 1694 字 2020-06-22

「居然還有考舉之便,難道那些太平。。。督府,還真要與朝廷一般開科舉士不成?」

「這個自然是了,只是人家考的不是書功經義文章詩詞歌賦了,而是數算、判詞、營造、農事、機關、吏務之學啊。。」

「豈不是事事都要從頭再來了?還真有人想要前去投試?原來的道德文章、詩歌文萃又當如何是好啊!」

「再怎么說我淮揚之地也是文章薈萃、才子風流的淵藪,難道在重新再來的治學研修上還爭不過那些窮鄉僻壤來的士人、學子么?。」

「也正因為如此才早盡早購地開館啊!不然就連江陵三郭最外的都沒有足夠的立足之所了。不但要開鄉館和同業會所,還得方便就地修學和考拔,沒個足夠敞闊的地方有怎生施展開來啊!」

「須知曉,如今江陵城內三郭所在,盡是宅第價高、動土如金啊;淮揚既然新入督府治下,卻也不能落於人後啊。。難道真要讓淮揚來的同業同鄉和士人學子,只能在赤板門外的城下坊郭與那些販夫走卒之流為伍么?」

「難道就不能納資投獻一個出身么?好歹歷任藩帥莫不是如此助軍而來的么?」

「你倒是想得美,可那太平督府卻看不上,也不屑地方人家的那點兒獻納手段。若非如此,湖南、兩嶺那些商幫行會,早就占盡了先手和機會了,又怎容後人來搶呢」

「更何況,身為五民之末,獻納來的官身也就在庶流小民之中逞逞威風。然而,但凡這世間只要是個能夠操刀的丘八,發起性子來還不是予取予求的一時魚肉。換了藩帥之後一切都又盡付東流了。。」

「那殊不知太平督府那邊有能好多少呢,不是說一貫苛待士紳而盤毒豪姓,最恨富室之家么?」

「那也樣至少在這個世間求個安穩啊!再說了,淮揚官府那些聳人聽聞的說辭,也就是哄哄那些城內的無知小民。但凡行商去過的地方,親眼見過了太平督府治下的情形之後,就知曉所言不實了。。」

「人家也是靠種茶營田,蠶桑織造以為生息和財計;也是要通商開市以為貨殖輸轉的。豈有靠一味抄掠和殺戮,就能長久維系下去,還能屢戰屢勝並有東南的道理呼?這不過是那些藩帥為了一己之私,而故作危言悚然爾。。」

這些無心閑聊的話語,卻是聽得露台上的崔致遠一陣接一陣的百感交集,而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從賊生涯,也隱隱的生出了更多的期待混雜著憂慮了。至少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和了解,這像是一個制度森嚴而章法周密的割據勢力,而自己這種幕屬出身的流寓之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場呢?

而在隱隱發生騷亂的廣陵南門道的一角。改頭換面的楊行愍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不遠處發生事情,而像是大多是受驚慌亂的出入人群一樣,腳步倉促隨波逐流的向前行去。因為,那是他施恩厚養多年的親兵兼死士,刻意用命給他換來的一線生機。

現如今,他已經變得面頰消瘦而眼窩深凹,頭上已經被剃得精光而帶上陳舊的斗笠,穿了一身泥色百衲衣的行腳僧打扮。手里柱著包頭鐵環的拓木杖,挎著的袋子里還裝著畫卷,乃是在行游傳法過程當中,采用說、唱、圖三種形式構成的變文所需。

下一刻,在用木柵分割出來的一條過道中,他滿臉堆笑而默聲不響的掏出早已經准備好的度碟來,上面還有揚州最有名的大雲寺所畫押的具保;審驗的軍士也只是仔細瞅了瞅,又轉頭看了眼身後一個帶著灰布頭套的人,就揮手讓他過去了。

待到出了城之後,暫且化名僧人元信的楊行愍就毫不猶豫的叫上一條劃子,舍了幾個錢之後就往南方撐了過去。在這些太平賊的全力搜捕之下,無論是北面尚存的劉漢宏、孫儒等勢力,還是西邊的老家廬州等地,都已然成為一條死路。

也唯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江東境內,或許沒有盤查那么嚴厲還有一線生機所在。他刻意從這里尋機乘船出海北上中原,便就是逃出生天的廣闊之地了。

——我是分割線——

而在濠州鍾陵(今安徽鳳陽)城外,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大地,也已經被兵臨城下的錢具美所部連綿立營占據下來,而顯得人馬嘶鳴、聲囂鼎沸而格外的熱鬧。仿若是就連風雪也不能影響一般的,還在源源不斷運送來更多的物資和人馬。

雖然,這只隸屬於東線的淮南討擊軍尚未封鎖住全部的城門。但是經過莫耶山之戰幾乎損失了大半的淮西馬隊以後,城內劉漢宏為首的淮西軍卻是仿若完全喪失了,出城浪戰和對陣的欲望和信心了。

他們甚至還在城頭和城門上澆水,而連夜凍結成又硬又滑的一整片,根本就不顧將來可能出擊或是反擊、追擊的需要了。

而在風雪當中巡營歸來,卻又得到南方捷報的錢具美,也大喜過望的對著左右道:

「太好了,廣陵城已下;朱正將麾下配屬的打擊軍炮隊連同戰斗工程團,已在前來鍾陵的路途上了。。趕緊派人前去清理道路。。」

與此同時,東邊百里之外由蔡州軍所占據的山陽城外。平生里幾乎沒有見過北地冬天和大雪而被凍得滿臉發青,哪怕穿著皮裘和棉襖身上依舊顫抖如篩的溫州主簿孔利落,也在城下被搗毀的營地當中咬牙顫顫的對著城頭大聲喊道:

「城上的狗賊,我孔利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