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明主不安席(1 / 2)

唐殘 貓疲 1789 字 2020-06-22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

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

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詠懷之一》魏晉: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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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香積寺保全完好的明王殿,重新擂鼓升點的中軍大帳內,眾多帶著滿身雪花和寒氣被倉促召集而來的軍將面前;先行抵達的廊州團結鎮防將張全實,與龍氏義從的首領龍帛,也各自謹小慎微得對著居中宰相兼西軍總帥鄭畋,連聲介紹道:

「那些太平賊遇襲根本陣腳不亂不懂,乃就地陣列如牆,而以火器刀槍交擊。。使人難以近身就被打亂勢頭。。」

「其中有排舉相對的噴煙之暗器,於空中無形無色而無所知覺,陷陣在前的將士,毫無征兆就當場相繼為異物貫體迸血而亡。。。」

「就算是鐵甲在身亦是難以阻擋,余下所傷之處宛如孔眼而事後血流不止難以救治。」

「其間,又有接連發火如雷鳴者,所中之處無不土石翻飛,骨催肉爛。。」

「東西兩向的馬步各隊,交替連沖十數陣皆不得趨近,遂只能斂旗引遁而走了。。」

「彼輩也竟然不乘勢散隊來追,反倒是一支城內賊眾趕趕,為前隊轉回突斬了數百級。。」

「種種計較下來,臨陣不動,乘勢難追。這定然是悍賊之中的悍賊了。。。」

「雖然未能奪取到相應的器械,但是在死傷者中亦是有所發覺。。。」

隨後,一名渾身血淋淋的傷兵給抬了上來。然後從對方揭開的皮兜鑲鐵外甲,以及沿著傷口剪開一大片的內袍當中,露出泛黑血糊糊粘連成一大片血污;而用葯膏和綁帶包扎好的傷口處,明眼可見,還有不斷的血跡滲出來。

在當場的醫官揭開並進行簡單清理之後,又在宛如嬰兒嘴綻開的肩胛創口中,用匕尖接連挑取出幾塊大小不等,卻嚴重變形的硬物來,方才沉聲道:

「啟稟堂老,興許這就是賊軍陣前殺傷的火器手段所在了。。」

而長安城南,以及插上太平軍青旗的明德門內。來自中宮的使者對著王行空笑容可掬的道:

「單論起淵源來,其實王將軍也不是外人了,這既是聖人(皇後)的美意,也是皇上的一番心意,還望將軍不要嫌棄才是。。」

然而,王行空望著來人身後那兩個低眉順眼的身影,卻是滿臉無奈的苦笑起來。要是早幾年他還會將其視為某種恩德所在,然而在接受並且領會了太平軍那些道理和主張之後,他就對於這種動輒將女子當作貨物一般贈轉的行為,有著說不出的膩味和暗自反感了。

畢竟,現如今在太平軍的治下地方,可是有大批的女子走出家門為大都督府做事,如今更是充斥在方方面面的崗位上,隱然時一股不可忽略的潛在勢力和影響的存在。更別說她們在各自行當里所組成的,各種姐妹結社和手帕交、金蘭會的背後,更是有大都督府後宅的影子。

因此,在當下太平軍的一貫宣傳當中,她們既是女兒家,也是姐妹,更是孩子的母親,更是無數為太平軍大業所綿盡薄力的廣大根基的一部分。唯獨就不再是過去那般只能在災年和飢荒歲月,被當作貨品一般到處售賣和輾轉的,宛如牲口和家什一般的兩腳活物。

因此,在太平軍的治下境內,人牙子的行當都已然是幾乎絕跡了;能夠剩下來的也只有各種介紹幫佣的用工所和牽扯婚姻的媒人而已。至於相應的人販子行當,更是在太平軍孜孜以求的零容忍打擊之下,用屍體掛滿了刑場。

然而,黃王的這種理所當然的做派,卻又與他們曾經誓要打翻和推倒的,那些魚肉殘橫於下而將廣大黎庶子女不當人看的豪奪官吏,又有多少區別呢?當然了,因為某種緣故他還得在明面上與之周旋和應付下去。

至少在表面上順理成章的接受這番好意,然後將攜帶而來的物資針對性的分批交割出去。並籍此接觸到城內方方面面的存在,然後,協助外聯處和敵工部的人,回收和撤離那些留在城內的眼線和暗子;至少,已經沒有必要再讓他們陷於危險境地了。

此外,在大齊新朝內部還有一些長久運作下來,已經暗中發展成為太平軍的通報合作者的存在,也要在這旦夕危亡之際給他們及其眷屬門,提供一條得以脫離險境的出路。

「卻是多謝中宮和黃王的一番好意了。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想到這里,王行空強忍不悅對著皇城方向遙作拱手又道:

「隨後我欲以覲見中宮當面問安,竊以為致謝。。。」

「這個怕是有所不便啊。。如今中宮抱恙卻是敘舊未受外臣探視了啊!」

這名內臣光潔白凈的圓臉上,卻是露出明顯為難:

「既然如此,那也就罷了。然而小夫人在江陵頗為掛念中宮,此番更是托我帶來了一些書信和什物,稍後使人親手奉納於大內如何。。」

隨即王行空又退而求其次的懇聲道:

「此事干系體大,小臣只是個跑腿宣達的奴婢,委實不敢做主啊!」

內臣不由越發為難起來,

「豈有此理,就算是天家也不能隔斷骨肉至親之情啊!」

然而王行空卻是忽而勃然作色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