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按劍心飛揚(1 / 2)

唐殘 貓疲 1634 字 2020-06-22

高卧東山意豁如,端然笑詠只清虛。

晉朝負荷伊誰力,堪嘆身亡國亦除。

《謝安詩》南宋:徐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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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西南的香積寺大營,天王殿內。一眾恭恭敬敬而俯首帖耳狀的藩漢軍將,正在鬢鬢發越發灰白起來宰相鄭畋面前輪番稟報道:

「堂老,長安諸門已經一一試探過來了。」

「其中以城南的明德門和北內的重玄門守備最嚴,稍有舉動,則動輒以火器攢擊城下,」

「比鄰大內的玄德、玄武、安禮諸門次之;方林、光化、開遠各門又次之,亦是聞聲弓弩放射不得輕近。。」

「唯有城西的通化、春明、延熹三門守備最為松弛懈怠;城頭幾不見多少巡哨,兒郎們都已然摸到了外門道內,依舊未有所覺。。」

「啟稟堂老,上京城東南角的曲江池園與城外黃渠出口處的失修崩塌處,已然尋覓到了,只待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始作業了。。」

「且不要急於動手,免得打草驚蛇了。。」

聽到這里,一直閉目養神的宰相鄭畋突然開口道:

「依舊按照議定的方略,削減羽翼而斷其後援,再徐徐然圖之。。涇源、玢寧、鄜坊、延綏,都是有所心向朝廷的地方,即可征發民役、也可以獲錢糧贍濟。。」

「此外潼關、武關之賊竊據山河之要,分守關東、山南之孔道,亦是須得嚴防部署,多設寨壘營柵以為封堵一時。如今,這兩關之賊尚且未嘗有所動靜么?」

「回堂老的話,武關並藍田城隘的太平賊甚為沉穩,無論兒郎們如何在城外挑撥、叫罵和邀戰,都始終不為所動。」

在場的一名軍將連忙拱手道:

「倒是且觀潼關之賊行伍旗幟頗為凌亂,器械陳舊而士卒孱弱,然而據以雄關之險閉門不出,一時也莫能奈何之。。」

「這便足以。且派人射書去勸降潼關的賊將,只要願意獻城以投,便就許以藩鎮旌節。。藍田峪、大昌關和藍田(縣)城內的賊軍,皆依此辦理。。」

鄭畋再度開口道:

事實上這也是最慣用的手段,在他這一路過來期間早已經以朝廷的名義,冊封了至少十幾個節度使和經略、觀察使的頭銜;甚至連那個半路投降於連雲堡,並且帶領官軍騙開群龍無首,卻依舊堅拒不退的蕭關最後城防的賊將黃石,也得到了一個豪宋觀察使的頭銜和告身。

當然了,相應的後果已經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之內了。對他來說,只要官軍能夠在關內取得最終勝利,那自然就有時間和功夫去慢慢收拾中原之地,而逐一兌現這些封賞。如果這場集三川、河隴之力的最後反擊也失敗了,那決意與國同休的他,也自然沒有那個機會去兌現了。

是以此時此刻他心中並沒有那么強烈的患得患失,反而更多是以身許國而名垂千古的慷慨決然,或者說早已經做好以國運相博的全盤打算,而相對的平靜和坦然。就像是當年淝水之戰前,布陣於幕府山上的名臣謝安一般。。

唯一可惜和遺憾的是西北的情況錯綜復雜,一番梳理下來之後卻錯過了前年,崔安潛發動代北、河東軍試圖光復關內的決戰;不然以西北、劍南和河東三個方向合力發動之下,收復兩京的希望和勝算自然大上許多。。

而在他心底最為警惕的威脅,則是已經席卷了大半南方之地的太平賊勢力。因為相比空有新朝之名卻沒有多少權威,也難以合力共赴的黃氏大齊;對方才是真正擁有周密的章程和制度,並且以掃除天下舊有勢力為基本主張和義理;如今已經蠱惑和聚附到大批的追隨者,並暨此建立起各級地方官府,所謂真正的家國心腹大患。

因此,對於太平賊方面許以官爵厚祿的效果,他其實並不抱有太大的指望。然而就算事有不成,多少也可以令其內部互疑、自相擾亂一時吧!這樣就可以為官軍爭取到更多的開展布局的緩沖時間。事實上,相對於如今困守在長安城內的黃逆所部;他在關內後續的戰略布局更多是針對,如今據有商洛——武關要道的太平賊。

就在重新合眼假寐的鄭畋,慢慢在腦中構思完善相應的戰局布置,並且琢磨其中諸多細節上的可能性和變數之時,突然有前後兩名身穿裘皮大氅的藩將,相繼推帳而入的通報聲卻是讓他再度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