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列卒赤山下(續二)(1 / 2)

唐殘 貓疲 1892 字 2020-07-09

沿著密道沒能追出多遠的後樓都軍士,就撞上了一塊預設好的下落石板,而將密道給截斷當場了。而以這塊石板的厚重,無論是將其支起來還是從側邊重新挖穿過去,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事情了。因此,一切的重點再度變成了來自地面上的追索和搜捕了。

而剩下的人等,也迫不及待的開始推舉和勸進壽王以正大位。然而因為先主下落不明壽王也始終不受;乃至在一片威逼利誘的妥協交換之後,改弦更張為病榻上的天子發下「內旨」:令壽王監攝國政,以總中外軍國並討賊事;並且開始分封群臣而大赦天下,以為祈福。

而在成都城北的團結兵,被全數發動起來大索全城的同時,一支打著黔中會館旗號的商隊,也堪堪在新的封城命令趕來之前;輕車熟路的招呼著門內的守將,而徐徐然的離開了成都羅城南郭的萬里橋門;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度過了門外內江上的江橋,就如消失在了名為南市的城下坊之中。

不久之後,從北面和東面繞城牆而過的清遠江,與檢江相匯於成都羅城東南隅,由前代西川節度使韋皋始建的合江亭外;神策新軍各營所駐留和操訓的,由張儀樓、散花樓、芳華樓等建築群落舊址,所構成的合江園大營內,也迎來了子城行在的傳旨使者;

然而,當這些手捧筆墨印泥未干的上諭,而帶著一車用來聊表犒賞的綾羅絲帛,穿著嶄新淺紫領袍、交翅袱頭的內使,趾高氣昂的步入期間的那一刻,營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了起來。然後,在他們一片錯愕和驚駭的表情當中,四下涌出許多披甲持兵雜色武裝人員來。

又在一片驚呼亂叫的慘嚎和哀求聲中,不待他們分說什么就將其亂刃戳翻砍殺與當場了。片刻之後,站在校場高台上望著這一幕的內侍少監李文革,也不由百感交集的對著在旁,同樣披甲在身的黔中會館行首林深河道:

「這樣的話,又可以多出一天半日的緩沖之機了!可真是多虧了仲羌帶來的人手了,不然我輩在此的局面真就是無法可想了。。」

「如今仲羌為了護駕不惜毀家紆難,聖上和朝廷也會不吝厚賞加恩的。。。就算是日後出入門戟、朱紫朝班,也是應有之義啊!」

「這都是貴人恩重如山,小人出身鄙薄實在不敢奢望過多,唯有勉盡薄力以報了。。」

然而表情有些復雜的林深河,卻是謙聲請示道

「接下來我輩又當是何去何從?可否拿出個章程來。。」

「當然是如期前往西南了;東面正是梓州戰局紛亂,北面、西面俱是那二楊的黨羽,竊據地方之要,更不能自投羅網了。。」

李文革毫不猶豫的道:

「為今之計,也只有向往高君侯平定和經營有年的西南各州,或許還有。。。」

「不,須得北上!」

這時候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卻是將李文革、林深河等人豁然一驚,然後又爭相頓首下來行禮道:

「聖主金安。。」

「恭迎聖上。。」

「。爾等的忠心義行,朕都看在眼中,刻在心頭了。然而危難時期,就不必再多禮了。。」

因為之前顛簸中醒來,卻又因為聽說了行在發生的變故,而心情激盪之下再度昏闕過去;如今剛剛再度從短暫昏睡中醒來,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的唐僖宗李儇,卻是左右攙扶之下虛弱的擺擺手道:

「然而西南各州決計是不能去的,去了尚可苟全一時卻正中彼輩之意,稍加時長一切就再難規復局面了。。」

「聖上明鑒,老奴愚鈍不及萬一。」

李文革卻是抹著眼淚,有些激動涕淋叩首道:

「為今之計,也唯有北上以為出其不意了。。。」

唐僖宗又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老奴殘缺之身,但憑聖上一份吩咐,便就是刀山火海也自然去的,然而卻。。卻哪有坐視聖上以身犯險啊!北面可都是二楊諸子專橫地方,萬一。。。」

然而李文革聞言頓然哀聲規勸道:

「正因為如此,那些逆黨才不會過早察覺和追索而至啊!!」

唐僖宗又喘了一口氣嘆道:

「至於二楊諸子,就更不是什么大礙了。就算是父子兄弟的骨肉至親,古今尚有為名利爭逐殘害之事,更何況彼輩以權勢財貨所籠絡羈絆的一眾假子呼?難道如今僅存的大楊給的富貴前程,還能比寡人更多么?」

「聖上。。。」

這一刻的李文革老淚縱橫,只覺得這位主上前所未有的如此英明和睿智,讓人如此的信服和安心下來。。。。

「林千牛(中郎將),予可以信重你呼?」

斷斷續續喘著氣說了這一通話之後,唐僖宗又轉向在旁一直沒有表現出存在感的林深河道:

「天家恩重,拔舉臣下於微寒,又賜婚家門,唯以死報效爾!」

此刻表情有些復雜的林深河,亦是頓首握拳喊道:

「那就好了,予命你為行駕護從清道使,監守神策先鋒兵馬使,右千牛大將軍。。率本部人馬並部分神策子弟,為駕前驅呼。。」

唐僖宗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枚玉環來專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