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旌旗颯凋傷(下(1 / 2)

唐殘 貓疲 1929 字 2020-07-27

隨著這些年太平軍掌握的地盤越來越大,需要處理的事物越來越多;周淮安也中算是深切感受和體會到了,為什么古外今來很多君主往往在年輕時都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可到了中年之後往往都開始倦政和昏庸起來的歷史根源。

畢竟,讓一個人十年如一日地處理無數內政,確實非常打擊人的積極性,再加上年紀的增大,精力和體力的衰退,君主們往往就會開始懈怠和厭絕起來。而由此產生了形形色色的是非來。

與此同時,他們還要分出時間和精力來,面對自己後宮當中的那些嬪妃及其子女們,回應和滿足他們源自各自立場的訴求,以君父、丈夫的多重身份,處理好相應的矛盾和競爭;或又是有生之年盡量的生育子嗣,而確保帝系延續的更多概率和穩定性。

不然的話,一旦讓後宮的紛爭通過各自的家庭背景,擴散和延伸到了外朝去之後;很容易就會變成朝野派系之間的黨爭和侵軋,乃至是衍生成為大統帝位上的激烈動盪和風波,甚至因此誕生了一些「父慈子孝」式的不忍言之事。

因此在這種相對壓抑和勞心竭慮的氛圍之下,所謂的後宮生活很容易就會陷入到某種例行公事的無趣循環當中。因此,歷史上的歷代帝王除了極少數個例之外,幾乎都是喜歡不斷的收納年輕的妃子,乃至有些人一直奮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因為他們可以從這些剛入宮廷,而心思相對簡單的年輕妃子身上,獲得短暫的新鮮感和滿足男性成占有欲的成就感;同時也是引入更多的新血來沖淡和打破宮廷之內,因為權力之爭導致的緊張對立氛圍。

(關於這一點,在拜讀了李唐歷代的帝王起居錄和旁人的雜記文書,並且了解到其中隱含的血雨腥風與充滿殘酷黑暗的種種之後,周淮安也是深有感觸的。)

也可以說,除了少數篳路藍縷的從屍山血海里殺出個偌大天下來,而堪稱是雄才大略一時的開國帝王之外;也只有極少數諸如在宮廷斗爭中脫穎而出的漢武,或是競爭上位的明皇之類,盛世英主或是中興之主的特例,能夠繼續在國家大事上保持住相應專注和意志力,而創造出一番偌大的基業來。

盡管如此,歷史上依舊還是不免發生了諸如漢武帝被迫下達罪己詔,放任酷吏逼死皇後和太子的巫蠱之禍,而只能靠重新生一個幼兒來繼承皇位,導致國家大政淪於權臣的綿連政治斗爭例子。

而唐明皇倒是吸取了早年宮廷紛爭殺了好幾個兒子的教訓,而在晚年專寵一人同時倦怠政務,而將國家大政相繼交給權奸和弄臣,變相催生了邊鎮野心家崛起的「安史之亂」,讓天寶盛世下的國家由此盛極轉衰的結果。

更別說絕大多數君王從一出生,就被困在名為皇宮的變相大牢籠里,平日里感官認知所能見到的,也只是宦官和婦人所羅織出來的全部世界;因此直到一定年齡之後,才有機會以學習的名義接收到外臣傳達的,不知道是幾傳手的知識和見歷。

因此,在帝王之家熏陶出來的基本心術和權謀之外,也變相限制了他們的眼界和認知的上限;而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他們接掌皇位和治理天下的時候。有的人得以在權力斗爭和博弈中,擺脫出來並掌握住局面,就成為了一代明君的發端;但是更多人還是不免成為依仗臣下、近宦和外戚的群體,才能維持局面的庸碌之主。

而在這種變相的內外隔絕之下,再多的山珍海味、美味佳餚,再多的聲色享受,也終有被厭棄的時候。於是一些君王就會由此轉而專注和沉溺在了某些領域的興趣愛好當中,而創造出一些歷史典故和逸聞軼事來。

諸如煉丹修道以求長生,最終把自己吃死那是屢見不鮮的戲碼;就連唐太宗之類的明主也不免其宿;或又是精通於書畫蹴鞠之道,然後被胡人全家一鍋端到五國城去感受塞北風光的徽欽二帝。。又比如當代號稱多才多藝,如今正在游幸西川的馬球天子唐僖宗,也是個最好的例證。

當然了,也有一些君王的關注點和興趣由此轉向了宮廷之外,於是就催生出了歷朝歷代許多真真假假,關於天子及其親從人等微服私訪民間的奇遇記,乃至招搖與秦樓楚館的傳說和典故來。

其中又有比較能夠折騰的,則開始大張旗鼓的籍以「封禪泰山」「祭祀黃河」之類的原由,開始巡游於天下各地的例子。

從秦時多次東巡六國故地以宣示統治權,卻最終病死在半路上而變相導致一統大業二世而亡的一代祖龍;到在遼東玩人海戰術,在塞外玩六合板城和在江南玩水殿龍舟,最後玩到民怨鼎沸、天下盈反而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江都自問大好頭顱誰能取的隋煬帝;

再到明朝最大的軍事情景再現、角色扮演和cos愛好者,並創造了知名私家游樂場所——豹房的正德皇帝;還有號稱幾下江南而留下無數風流傳說,和邊地牽強附會典故的清康熙、乾隆祖孫,幾乎莫不過是如此。

周淮安如今作為一個見識廣闊的現代人,眼光遠邁數千年經驗教訓的穿越者,自然不會輕易犯上這些錯誤和重蹈覆轍的。至少他可以從諸多亢繁的公務當中,找到正在見證和創造全新歷史,還有附帶名人收集和肆意掌握改變他人命運的成就感;

此外從後宅當中,他同樣可以從哪些形色風情各異的女子身上,通過現代人名目繁多的想象力極限,而找到百試不厭的樂趣來作為日常的情緒調節和精神緩沖。再加上從無到有一手打造和培養起來,相對先進於當代的軍隊和官僚、人才體系,想要產生怠政的情緒,那還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周淮安的手掌卻是再度伴著紅葯兒的嬌嗔和清吟聲,而越發深入淺出的動作起來;正所謂是「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更待少年時」,難道不就是此時此刻的情景么?直到女孩兒仿若牡丹滴露一般的哀聲婉婉,再度松弛下柔軟盈盈的身子來才罷手干休。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親熱了,但是依舊是嬌羞不勝的女孩兒,還是努力掩耳盜鈴式的重新整理好衣襟和裙擺,就仿若是沒想到還有重新被弄凌亂的可能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