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旌旗颯凋傷(續二(2 / 2)

唐殘 貓疲 1701 字 2020-07-27

「登支小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明達身邊的一名年輕軍將不由怒聲道:

「就是這個意思。。若有機會見死不救,難不成爾輩還會不計前嫌么?莫要悻然做態了。。」

登支葉護卻是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而登支葉護的這句話,就像是一下引爆了某種禁忌的話題和一直被壓抑的矛盾與情緒;霎那間就就變成了一片相互破口大罵的人身攻擊,以及面紅耳赤的激烈爭執和翻舊賬式的爭相斥責起來。霎那間各種新仇舊怨,各種的恩怨嫌隙,都仿若是要在下一刻,以刀兵相見的方式一並爆發出來。

直到上首那個一度被忽視的聲音重新響起:

「夠了。。」

他們才恍然大悟的忙不迭停聲下來,而參差不齊的齊聲告罪道:

「但聆堂老的訓示。。」

「老夫要的是臨敵的對策,可不是聽你們婦人一般的爭釁於市。。」

鄭畋冷眼看著這些國家棟梁、朝廷支柱們,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道:

「屬下失禮了,還請相公責罰。。」

這些棟梁支柱們卻大都不敢與之對視,而繼續垂手俯首告罪道:

「責罰你們?,責罰你們又有甚用?難道能夠替我退敵、破敵,分憂當下么?」

鄭畋卻是繼續冷聲道:

「堂老,臣仆以為,雖然嶺賊已在城南,然當下更以全力擊破當面的黃逆殘賊為先。。」

這時候終於有人想起來了正題,而小心翼翼的開聲道:

「此話怎講。。」

聽到這里,鄭畋一成不變的臉色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松動,卻發現對方乃是西軍入關之後,收攏當地逃散躲藏的涇原兵殘余再度武裝和重編而成,已故涇原節度使朱枚舊部出身的徑州刺史/團練使王行瑜。

「堂老明鑒,可曉嶺賊如今入關又是所謂何事呼?」

在場職介幾乎是墊底的王行瑜,也得以從人群最派的邊緣處走上前來,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謹小慎微的道:

「自然是為了救援那黃逆的偽朝了。。」

在場眾將之中卻是有人不以為然的插口道:

「臣仆以為,這只是其一,然嶺賊素來自成一體著稱,而於賊中行事亦是無利不往的,」

王行瑜卻是不緊不慢的道:

「因此臣仆人為,此番如此急切救援黃逆,更是為了承襲和接納偽朝的名分所在啊!畢竟於關東地方,更有大量偽朝留下的舊屬,又有從賊名分的藩鎮十數家,這才是嶺賊不惜興師動眾、勞頓遠來,也要圖謀的所在啊!」

聽到這里,在場的眾將也不禁對於這位貌不驚人,甚至有些鄙陋的王行瑜,多少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而鄭畋亦是點點頭以為姑且的認同之意而鄭重開聲道:

「如此當為持中論,接下來各軍將士,當以催破黃逆殘余,破敗嶺賊圖謀為當先。。。。」

只是在諸多布置下去之後,看著這位離去時似乎有些步履蹣跚的大唐最後名相,及其鬢角和而頭上越發明顯的霜白顏色和深陷的眼窩,終於有人意識到這位仿若是一切盡在掌握的鄭堂老,終究還是有所他無能為力或是人有窮盡的另一面。

而親眼目睹著當場鬧劇的鄭畋心中,也未嘗一絲絲的悲涼和哀然,自己身邊盡是這種各懷心思的強雄武夫居多,而能夠托付心思和信任的閎股之謀卻是少的可憐。以至於他貴為大唐執領政事堂的宰相之尊,也只能如履薄冰的與之周旋和軟硬兼至的駕馭著,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身受其反噬。

然而這種負面情緒很快就被他果斷而堅定的拋在了腦後,畢竟他已經是將近花甲之年了,再加上這些年勞心竭慮的奔波往來,身體已然大不如前而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所約可活了。因此,如今他唯一的執念,就是在剩下的歲月里能夠有幸見到天子聖駕,重臨兩京而已。

就像是呼應著他的心情,下一刻就有人來秘密稟告道:

「丹鳳門處來報,那位黃宮保,已然成功進入北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