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單於一平盪(續二(1 / 2)

唐殘 貓疲 1669 字 2020-08-18

山南西道,興元府,南鄭城內。身形消瘦而眉眼狹長、臉廊扁平的大唐左右樞密使楊復恭面前,也有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在哭訴著:

「中貴人,您可要為咋們做主哇!!那些賊軍可是殘暴狠毒至極啊!」

「也不知道用什么妖法蠱惑了那些泥腿子們,庄子也不來守了,錢糧也不交了,徭役也征不得了;」

「派去征調和探尋的人手也幾乎沒有回來的;後來就連維持鄉里的胥吏也被無端被殺死,盡數橫屍在路旁啊!」

「然後,大伙兒正當惶然之際,就有壞了心腸的殺才,帶著賊軍上門來抄掠了。咱們可是世代良善的清白人家啊,怎么輕易遂了賊人的願,自然是刀弓鼓板的好好招呼上!」

說到這里,那人的咬牙切齒之態再度變成哀哭腔道:

「可是實在是賊勢難擋啊!賊軍有那催門破牆的利器啊,無論多么堅厚的牆壘和門戶,一聲雷動就崩碎開來了;我等庄戶子弟雖說拼死抗賊,依舊免不得死傷累累。。」

「而後家中老弱婦孺不免為賊所獲,雖有心為國殉節而不得,只能任賊當場以賤下之言肆意論罪,凌辱折磨與當下了,還令附逆為惡的賤種們,就地抄掠一空以為籌賞。。。。。」

「如此種種倒行逆施,罪禍滔天而罄竹難書!如今漢水以東的數十鄉里,只要是稍有幾分身家的地方人士,便就難逃其厄啊!小人亦是連逃過了八個庄子,卻依舊難免於難!」

「最後是舍卻了一切,跳進了漢水才得以逃出一條性命,可憐我滿門家室和親族啊!!惟願請的王師。。。」

卻不曉得楊復恭的臉色越聽越是不耐,越聽越是煩悶起來了;畢竟在冗務繁忙之間難得撥亢一見之下,他要的是真真切切的地方賊情,而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鄉土小豪在這里訴苦和尋求慰藉。隨後他只是一個眼色,就有人大步上前將這位辣子淪陷區,滿臉錯愕的父老代表給拖了下去,口中猶自還喊著:

「我還沒說完呢,再聽我一言。。賊軍,賊軍,這是要壞我大唐的根基啊!!!!」

隨後身為楊氏諸養子之一的神策馬軍中郎將,親從都指揮使楊守禮,上前來小心翼翼道:

「大人,孩兒以為此人所言不錯。。」

「我自當曉得此言不錯,可是與眼下局面委實無補啊!」

楊復恭卻是嘆了口氣:

「賊軍固然忙於抄掠地方,難道本軍就有機可乘了么?最恨的是東、西川錢糧久候不至,又何以為驅使將士主動攻賊呼?要說我的催糧使者南下也有多日了,怎么就依舊毫無音訊,難道東川或是行在那頭又出了什么變故么?守禮,你再派得力人等前往探查,只是莫要公開行事了。。」

「遵命。。」

楊守禮連忙應承著,卻又欲揚又止低聲道:

「大人,既然眼下軍中頗有困頓,而賊軍又忙於抄掠,何不效法。。」

「此事,你自己拿捏好了,無需再問。」

楊復恭聞言卻是眯起眼道:

「小兒明白了,一切自當是那賊軍的罪過。。」

楊守禮連忙心領神會道:

然後楊守禮走出去還沒有多久,就突然面帶喜色的去而復還對著楊復恭道:

「恭喜大人,百牢關來報,西川押解的糧草輜重車馬已經抵達高君侯的駐處了,還請大人過去一同點驗接收呢。。」

「什么?」

然而楊復恭卻是皺起了眉頭。這次西川的錢糧不但姍姍來遲,還打破了過往先到他手中再行分配的常例,直接入了高仁厚的營盤。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行在的那位聖主又有什么緣故對自己不滿了么?

只是他身為世代的權宦家門,又有諸養子為羽翼掌握西川要害之所,但也不虞那位性情軟弱而耽於游樂的主上,能夠就此折騰出什么花樣來。要知道他可是與田令孜相爭了十數載也未嘗落過多少下風的;難道田令孜做過的事情,他楊復恭就做不得了么?

只是如今事涉關中平賊定亂大業的關鍵事情,他楊復恭也是權宦之中少有大局觀的人物,不然就丟下這興元府的危亂局面給高仁厚,自己個兒帶兵南下去錦官城好好的輔佐天子,以為內勤政務本之道豈不更美么?

「那是否要讓高君侯自褒城前來與大人會兵?」

楊守禮似乎察覺他心中所想,而主動相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