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魚貫度飛梁(中(1 / 2)

唐殘 貓疲 1539 字 2020-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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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著李存璋而來的一名士卒乘隙遞過一只渾黑鐵鞭,只見李存璋棄牌迎面砸在兩名守兵身上,就單手抄起鐵鞭,虎虎生風左右輪砸的那些矛頭、撓鉤、叉把,頓時折斷、脆裂開來。

隨遂又幾無可擋的揮打在當前幾名退縮和躲閃不及的敵兵身上,頓時就是凹胸塌肩、骨捶肉爛的躺倒一地;而在他制造出來這個短暫城頭空白的剎那,又有數名太平軍登臨城頭,替他遮擋和盪開遠處倉促射來幾只亂矢。

而其中一名空著手的老卒,又從腰上的皮具里抽出爆彈來,手腳麻利引著了對著左右兩側的城道。接二連三徑直揮投出去;又滴溜溜的滾砸在了那些從別處倉促合圍過來的守軍之中。

只見伴隨「碰碰」幾聲近在咫尺的轟鳴震響,以及交錯著雜亂無章的慘叫聲,在城頭上頓時相繼綻開一蓬又一蓬的灰煙;炸裂而起的殘破肢體和大片血水,潑灑在城道內壁上又噴濺出城堞來。

而在滾滾而起的煙塵彌漫之中,正當沖擊的李存璋等人也難免被波及;而在他舉手遮面的下一刻,篼盔防護不到的額頭上,就被碎片亂飛給打出了一個血粼粼的豁口來;袍甲上也被濺上細碎的爛肉血跡和嵌入物。

然而比他們更加凄慘的則是首當其沖的守軍;就在爆開數處間,儼然是在血肉狼藉而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地;因為相對狹窄的土質城道內側,變相的加劇了這些爆彈的威力,而撕扯開了密集擠在一處的人群。

然而打戰已經打得老的李存璋,又怎么會放過這么一個稍閃即逝的變故和轉機呢?只見他根本不去擦拭半邊臉不斷流淌而下的血水,就重新抄牌揮鞭的大步跨踏過那些屍橫枕籍的守軍,一鼓作氣的反殺向門樓所在。

不久之後,隨著這處由他開辟出來的突破口越來越大,而涌入更多手持刀牌和長短火銃的太平兵;又在李存璋的領頭之下團團包圍住了兩層門樓內,繼續負隅頑抗的殘存守軍。

然而從用槍桿和銃托砸出來的缺口中,眼疾手快投入的幾枚火油彈,以及稍後騰起的黑煙和焰火,慘烈的哀鳴和嘶吼聲,帶著撲打不掉的火焰掙扎沖出來的焦黑人體;就此宣告著這處城頭的最後一點抵抗就此瓦解。

然後,填塞和頂死了城門背後橫木壓石,也被預制的爆炸物所轟開,而迎來了蜂擁而入的甲兵之後;也意味這座蘭州州城就此走到了窮途末路的最後一刻。

因此半個時辰之後,在城坡之後一片哭天喊地的嚎叫聲和喧鬧紛紛當中,李存璋也了在州衙之中見到了想要放火而易裝潛逃,卻在廁下溝渠里被捉住,而滿身惡臭與污穢的蘭州刺史豆盧湛。

而到了此時此刻,作為他臨時副手的旅帥符存審,也終於松下了緊綳的面皮而微微咧開了嘴,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戰得定,當以李騎將為首功。。但是相應的干系和責任,我也自會秉明上官,與君一體擔待。。」

因為,這也是作為客屬降將身份從軍助戰的李存璋,在太平軍體制下第一次獨立領兵作戰的結果。因為,作為這支偏師領頭的選鋒校尉杜洪,如今需要坐鎮狄道/臨洮城,以監視和控制住就地投降的西軍降卒。

因此,直接掌握著這只分兵出來奇襲蘭州的部隊當中,為數不多的火器序列的旅帥符存審;雖然名為佐副卻也是變相壓陣和督戰的監視者身份。

當然了,他們原本的策劃是冒充回歸的西軍殘部而賺取金城門戶;然而,在事到臨頭之際卻不知為何被守軍所識破;結果事先准備的偷襲行動,在李存璋的身先士卒之下就變成了迎難而上的強攻。

好在這場軍事冒險當中的再度冒險,總算是一波三折而又有驚無險的取得了相應的成果。所以,作為沒有能夠及時制止對方,突然熱血上頭式軍事冒險行為,而難辭其咎的符存審,也總算可以放下幾分心來。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李存璋,也只是牽動了面皮的傷口而慘淡的笑笑,卻沒有多少欣然和得意的顏色。因為這段時日親歷的攻戰,也給了他足夠的觸動和刺激,或者說是完全不一般的感受。

因為他已然意識到了,往昔那些號稱勇冠三軍或是萬人敵、百人斬的存在,再怎么武藝高超或是勢不可擋,在這些新出現的火器戰陣面前,也難免如土雞瓦狗一般的脆弱不堪。

而一個出身將門家世而弓馬嫻熟從征多年的悍勇銳士,在一個只要半年、乃至數月光景就能訓練和培養出來的銃手面前,並不會比其他人更加堅持的久一些。

而在戰場當中能唯一夠影響限制他們的,也就是用以武裝和訓練的財力物力,以及個人所能攜帶的子葯上限而已。

但是相比過往那些攜行箭矢有限,而射完數輪就要停歇回力甚至不得不轉為近戰預備隊的弓弩手,這些銃手的優勢卻是又在太過明顯了。

尤其是在長途跋涉之後,他們攜行的子葯依舊能夠放射出比弓弩更多的頻次來,而需要付出的不過是端舉列隊,往復扣下扳機的哪一點力氣而已。

而一旦讓他們就地完成土木作業,而形成相應的掩體和車陣;就算是占據優勢數量的傳統游騎或是藩騎,也未必能夠完全沖得動他們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