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時危見臣節(下)(2 / 2)

唐殘 貓疲 1610 字 2020-12-16

於是,就連身為主將的李嗣昭(韓進通),都不免開始懷念起按照約定,本該引兵在外以為呼應和策應,卻遲遲不見蹤影的李嗣源等人,及其麾下的藩騎各部了。

然而,這對於從關內相繼調集而來的戰斗工程營,還有打擊軍的數個炮團而言,這也不過是某種意義上的預演;在將來可能進攻北都太原這種天下屈指可數的雄城巨邑,諸兵種合成協作攻堅的試手而已。

西瀕汾水而引流環城為濠,高居台地以土石築壘木構其上,還擁有四座月城(小型瓮城)的臨汾城牆;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形似北都太原的某種縮水版和變體。

而在城下的聯營當中,原本屬於許毅將和孟絕海的北上河東討擊軍組合,也在某種悄無聲息當中已被替換成為葛從周和孟楷的新搭檔;沒錯就是那位在昔日沖天大將軍帳下,勇當爭先的「飛山虎」孟楷。

而身為第一軍第三郎將的許毅將轉回蒲州,以為整頓和收編河中當地的降軍,同時推進大後方蒲、陝、虢、晉各州的地方肅清和社會改造。孟絕海就此帶領數個駐隊營,加入到了如今奉命前往河陽坐鎮的柴平軍中。

當然了,隨著孟楷的上任並出現在了公共視線當中時,著實也是惹得一番側目不已;作為舊時代人物的烙印,在他身上實在太過明顯和濃重了。但又很快在體制運作的慣性下讓大多數人迅速接受了現實。

而孟楷作為昔日黃巢麾下的頭號心腹愛將,也是舊日鎮守長安總持城防事物的第一號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如今太平軍之主,未來的新朝主宰者,用來昭示寬大與包容的最好榜樣和典型。

因為,他作為為黃巢越嶺北上大軍殿後的廣府留司正使時,可是奉命限制和打壓過正在潮循開辟基業,而尚且名不見經傳的太平軍主,最後更與之在廣府事變當中兵戎相見又敗走他鄉。

因此,單論起於太平軍之主結下的恩怨,世上又有誰人還能比得過他呢?然而就像是天意弄人一般的,在後來的征程當中,他反而在暗中與太平軍繼續糾纏不斷而越走越近,最終甚至因此數度失去了黃王的信任。

所以,當孟楷從沉冗不起的傷病中慢慢恢復過來之後,他也漸漸明白了自己在新朝世代所必須擔當的使命;而沒法再向過往那樣在兩難抉擇之間,以傷病為由繼續變相的逃避下去。

既然那位大都督覺得他還有為新朝效力的用處,那他就有責任也有義務,為了廣大曾經追隨過黃王的那些舊屬部眾們,做好一個被新朝之主所既往不咎和包容並蓄的范例。無論是在征程中已經死去或又是依舊還活著的人,他都沒有資格拒絕。

就像是那個雖然已經出了家,但是依舊被那位大都督一紙征召,就乖乖以僧侶之身繼續出仕和效力的,前大齊關內轉運司劉塘一樣。只是對方代表的則是投附在太平督府體制下,那些大齊文屬之人。

只是他想明白的太晚了一些,而更沒有想到那位王上會賦予他征伐一路的方面之任,哪怕只是作為佐副的身份。所以他對於前來的交接的族弟孟絕海,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留下一句「萬事保重,好自為之」了。

就在當天夜里,已經淺淺入眠的李嗣昭,再度被自己的親兵給喚醒過來;因為,正在城西負責用大缸扣地掘穴而聽的士卒,再度報告發現了疑似掘進的隱約動靜。

然而,在李嗣源親率一支兵馬枕戈待旦到了天明,都再也沒有任何的發現和其他意外狀況;這也讓他准備下的諸多火攻/煙熏、水灌等對應手段就此落得空去。

然而當他們等到真正天色亮透了城壕,而開始犯困和哈欠連天之際,突然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和讓人有些站不穩腳的明顯震動;剎那間將他們給驚醒過來。

只見城牆內側待機的李存賢(王賢)等人當面的高大城牆,就在某種類似地龍翻身一般土石涌起、拱動的具列動靜當中,迅速的開裂著和剝落、砸下下大片的碎塊;

又在上頭守軍凄厲而慘烈、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之後,像是被激烈抽打著達到了某種臨界點,頓時就轟然向著內側坍塌下來的大半截來;不但淹沒掩埋了緊靠城下而來不及逃開的小部分待機人馬,

緊接而至滾卷而起的大片煙塵,也很快追上了四散逃避的李存賢(王賢)所部,而將其身形幾乎盡數淹沒、吞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