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丫頭指了路,安寧帶著如意去買了好些書,有游記,有史書,當然更多的還是話本子。
向氏看到安寧買了話本子,臉色就有點難看。
安寧笑著過去:「船上太無聊,我買些解悶的,等到了京城就封到箱子里再不看了,母親且容我這一回,不然我得悶死。」
她說的怪可憐的,弄的向氏也不好苛責:「到了京城,可不許再看了,你外祖家規矩多,不容許姑娘家家的看那些,用你外祖母的話來說,就是怕移了性子。」
安寧挽了向氏的胳膊:「傻子才會移了性子的,那些話本子多是不如意的酸腐秀才文人寫來做白日夢的,不合常理的地方多的是,看那個也就是解解悶,誰當真誰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向氏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安寧的臉頰:「就你話多。」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母女倆也沒再去別的地方閑逛,悠悠哉哉的坐著蕭家的馬車回到船上。
船在岸邊停了一晚,第二天蕭家人就收拾好過來了。
向氏和安寧坐的船好些都是官船。
就算是曲總督沒了,可向氏還是官眷,是可以坐官船的。
再加上江南那邊好些官員都是曲總督提拔上來的,有香火情在,只要他們不想讓人說忘恩負義,必然會善待安寧母女,這次也是一樣,跟著來的官船很多,就是蕭家一家都來,也是盡夠的。
蕭家人來的早,上了船就來拜訪。
向氏讓曲管家看著,等蕭家的東西都搬上了船,便吩咐開船。
蕭元從曲家的船上回來,在蕭太太那里坐了一會兒,就到了後邊另一艘船上。
這艘船裝了很多東西,還住著蕭管家。
蕭元也住在這里,除了他,還有他的姨娘孫氏。
孫氏是個老實女人,當初能讓蕭太太選中開臉,也是因著她長的不是很好看且老實本分。
這些年,她也很聽話,素常都在蕭太太跟前侍奉,在蕭老爺那里輕易不露面。
蕭元的事情,她也素來不插手,過的跟隱形人似的。
而今天,孫氏過來找蕭元了。
她進屋看看四周,生怕叫人起疑心,又將兩邊的窗子開了,這才坐下問蕭元:「我聽你舅舅說你,你和那位曲姑娘私下見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孫氏心里是真的直打鼓。
自家兒子是個什么身份她清楚的不行,不說庶子,便是正經的嫡子,那也是配不上曲家姑娘的呀。
蕭元給孫氏端了一杯水:「姨娘先喝水。」
孫氏喝不下,就把杯子放在一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穩。」
她心急之下攥了蕭元的手:「你,你莫大意了,若是讓太太知道這件事情,她可容不下咱們娘倆了。」
蕭元拍了拍孫氏的手:「姨娘放心,我小心著呢,且曲姑娘也是個精明人物,這事不會讓別人知曉的。」
他又輕聲道:「我和曲姑娘互相愛慕,我是非她不娶的。」
孫氏一聽更急:「你莫做傻事,曲姑娘那樣的人物……是個人都愛,可咱們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可不是你倆說了算的,曲姑娘那邊還有曲太太在,再加上平陽侯老夫人做主,京中的王孫公子都是要挑選的,更何況你這樣的情形,平陽侯老夫人就是再眼瞎,也是萬萬看不中……」
蕭元不等她說完便道:「這事還要慢慢謀劃,索性曲姑娘如今守孝,一時半會兒不會議親,就還有商量的余地。」
他再壓低了聲音:「姨娘,我想好好讀書,我想考科舉,想做高官,只有這樣,我才能娶曲姑娘進門。」
孫氏驚的渾身發抖。
她都哭了起來:「我的兒啊,太太哪里允許啊。」
蕭元拉著孫氏的手:「姨娘,你只說,我給你娶回一個曲姑娘那樣的媳婦,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孫氏抹著眼淚:「你說什么胡話,你若真能娶回那樣的媳婦,我自然是高興的,我便是每日吃齋念佛都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