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現在張玄身前的人，正是留守在島上的老皮斯。

皮斯開口，「你們這是夜行刀，所謂何事？」

「遵君王之令，斬殺兩人。」最前面那人回道。

「君王之令？」皮斯笑了笑，「哪一個君王，允許在鋼鐵之城內動手了？」

最前面幾名地獄行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一人出聲，「是……」

皮斯微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厲聲道：「你們真當這光明島已經不復存在，只剩黑暗島了么！」

皮斯聲如洪鍾。

上百名地獄行者齊齊一震，他們對皮斯，沒有敬，只有怕，畢竟，他們是祖顯培養出來的心腹，並非光明島以往那一批地獄行者。

以往的地獄行者，已經在祖顯漸漸掌權的過程中，全部更換了，那些手持黑卡，讓地下世界聞風喪膽的存在，現在已經徹底被留在某一個城市，當一個小小的文員，或是一個幼教，又或是一個醫生……

皮斯再次開口，「光明島有規定，鋼鐵之城內，不得動手，違反者，殺無赦！現在，滾！」

上百名地獄行者沒有出聲，但也沒人後退。

「怎么，現在我皮斯說話，已經沒用了么？」皮斯右手沉下，一把閃爍著寒芒的手術刀，從皮斯的袖口滑出，被他持在手中。

可以看到，地獄行者領頭那人的喉結明顯的動了一下，證明他在吞咽口水。

「皮斯大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這就離開。」領頭那人開口，隨後轉身，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在高樓上，寧州彎著腰，看著下方發生的事，發出一聲幽嘆：「看樣子，今天這貓抓老鼠的游戲要被人提前結束了，哎，畢竟這地方，對外宣稱，還是光明島啊。」

祖顯喘著氣，紅著眼睛，動作不停，「又是那個老家伙！總有一天，我要讓他明白，這座島，早就已經換主人了！」

巷道內。

眾多地獄行者退去，皮斯充滿歲月風霜的臉上，露出濃重的疲憊，他收起手中的手術刀，緩緩搖了搖頭，並沒有轉身。

早在很久之前，張玄在皮斯眼中，就是那個鼎立一方的君王了，自那之後，皮斯一直以臣自居，此刻，他不會轉身，因為在皮斯眼里，他看到的，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地獄王者，王者，不該在這樣落魄的時候，被自己的下屬看到。

最近，光明島發生的事，皮斯都看在眼里，他也清楚發生了什么，可他真的無力去改變這一切，他已經老了，他的年齡，不允許他再像年輕人那樣去打去拼，他只能盡可能的，做到他能夠去做的一切，今晚的事對於皮斯而言，已經是盡力了，若今天追殺的人，屬於另外兩大勢力，哪怕皮斯將命留在這里，也無濟於事。

皮斯口中喃喃，又像是說給誰聽。

「黑暗已經襲來，僅存的光明也漸漸消失，其實有時候，不必活得那么累的，沒有人說你一定要擔上那副重任，只是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啊。」

皮斯的身影漸漸走遠。

巷道的角落中，離驚魂未定，而張玄，一言不發，就在張玄剛剛看到皮斯的那一刻，雖然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但張玄能清楚的感受到，皮斯，相比於之前，又老了，這不是指他的身體，而是指皮斯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