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和平者和戰爭狂們(1 / 2)

天神下凡 烽火戲諸侯 3189 字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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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備離開朱庇特城的奧古斯丁被一件事打斷行程,他被通知受邀於火炬機構為未來黃金三葉草徽章獲得者們上一堂課,內容可以隨意。在奧古斯丁看來這個請求的荒誕程度幾乎媲美歌謝爾女王的邀請函,他與火炬沒有任何關聯,他和榮登使徒人頭牌黑桃j的聖哲羅姆那點隱秘關系,在帝國不為人知,而且這位史上最崇高並且唯一的奧術賢者與帝國魔法公會關系一般,應該不至於給奧古斯丁出這個天大難題,給一群天才授課?課堂在科林禮堂進行,坐著一大幫等著臨時講師出丑的倨傲青年,一些火炬工作半輩子的老教授也都集體出席在末排位置,他們當然也奇怪一位二十歲出頭僅在帝國魔法公會取得中階魔法師身份的青年憑什么給火炬傳播知識,是靠聖事部最擅長的異端理論博取眼球?以此噱頭來妄圖改變他在帝都的糟糕印象?那個天真的小家伙確定不是在做夢?其中許多年輕天才都是被那個叛國者子孫的小丑身份吸引而來,絕非奢望聽到一堂有益的授課。而且很多人都聽說了北奧武符家族的漂亮小姐也會參加,這才興匆匆趕來,此刻,她就安靜坐在靠窗位置,托著腮幫,如同一尊最富才華雕塑家精心雕琢出來的月亮女神雕像。恐怕教室中約克是唯一一個對課堂本身抱有濃重期待的家伙。

奧古斯丁准時到達禮堂,換上了一身與職業相符的魔法袍,沒有任何客套措辭,他的開場白異常簡潔,根本就是無聊,並且透著一股典型沒學問人士的蒼白空洞,「今天來這里只想問某個一直思考並且沒有得到確切答案的問題。」

奧古斯丁拿起粉筆,用圓潤的塔拉司字體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問題:「魔法是什么?」

某個青年魔法師很大聲「嘀咕」道:「魔法就是能讓你從教室滾蛋的東西。例如一個五十九級的【小安娜禮花】。」

哄堂大笑。

奧古斯丁沒有被諷刺的喧嘩打斷,只是平靜道:「數學上,所有人都知道1+1等於2,但幾乎沒有誰去思考為什么等於2。我小時候,也曾詢問過某位私人魔法老師這個看似天真的問題,可惜她沒有給我答案,只是舉了一個例子,用一把長度是十厘米最小刻度是一厘米的尺子去測量一件九厘米的物體,這並不困難,不是傻瓜,都做得到,就像我。」

台面下又是一陣笑聲,只是少了些嘲諷,對於樂於自嘲的家伙,一般人很難生出憎惡。

「但如果是去衡量一樣九厘米二毫米的物體,這就需要更精確的尺子,需要測量人去自主打造精准到毫米的長尺,這一點,傻瓜可就做不到了,但坐在台下心想聽一個傻瓜呱噪真浪費時間的你們做得到,這也是你們為何進入火炬的原因。我小時候,可是做夢都想進入比聖卡洛爾更光榮的火炬,然後最好是弄個騎士頭銜,騎著馬穿著魔法袍,很惹眼,小姐名媛們都會尖叫,對不對?」

台下笑聲更濃,連一些老教授都會心一笑,誰不是從年少無知成熟起來的?幼稚的兒童和少年時代,誰不渴望成為焦點人物?

「但如果有人問你們,如何闡述根號2這個無窮循環單位,該怎么做?恐怕你們頭疼得把尺子吃掉都解決不了。」奧古斯丁笑了笑,轉身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標准的三角形圖案,用粉筆敲了敲兩邊,「數學家會說,我們可以通過已知的兩條邊來求解出那個注定無法用長尺衡量的無窮循環的數。雖然這個數字依然抽象,但起碼不是一團漿糊。這就是杠桿的作用,在座學識淵博的教授和任何一位都能輕松甩出一個小安娜禮花讓我滾蛋的你們,顯然都很擅長利用這類杠桿。」

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那位月亮女神一般的漂亮女人。

「我一直堅信魔法是一樣可以而且必須精確計算的神聖物體,那么,當我們可以嫻熟使用杠桿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沾沾自喜了?還是更進一步,去探索杠桿的來源?就是1+1為什么等於2?魔法到底是什么?每一個魔法師都知道我們體內有魔法神祗的饋贈,核砝。它就像一座迷宮,需要我們在不同階段拿著不同的鑰匙去開啟,你們都是幸運兒,比常人開啟了迷宮更多的房門,記得第一位從神話故事里潘神的迷宮走出的聰明人是怎么做到的嗎?很簡單,他進入迷宮前就准備了一捆長線,找到金羊毛寶藏後,保證他可以原路返回,這告訴我們什么?當然不只他是個幸運的傻瓜,而是他沒有忘記破解迷宮最初的東西,那就是起始點在何處。他每走一步,都在為返回起點而努力,一刻不曾遺忘。那你們,我一提出這個問題就被你們視作半吊子泛神秘主義學腔調的天才們?你們還記得那個比手中杠桿還要起始的原點嗎?」

眾人開始不約而同地深思,一些因為天賦而習慣了自負的年輕人試圖反駁,卻徒勞的啞口無言。

「魔法是一座迷宮,不要被它的旁系浩瀚的『真相的假象』所迷惑,它其實就是一項嚴格遵循單向性解構的謎題,不管你在魔法領域行走了多少年,獲得了多少榮譽,破解了多少難題,你都需要告誡和提醒自己,我忘了來時的路了嗎?魔法師無疑是一項尊貴的職業,略有成就,便可以收獲鮮花和掌聲,但我的兩位魔法老師,一位比一位更無視旁觀者的贊美或者嘲諷。排場盛大的晚宴?貴族們的橄欖枝?與某位夫人小姐的暢談?我想,這些還是交給騎士們去接納吧,魔法師更適合埋於書籍長卷,你們的沉默,卻遠比誇誇其談更加有利於人類知識階梯的搭建,這個過程,注定很艱辛,但這不正是魔法師所追求的平凡嗎?我的教父說過,人的一生也許偶爾有幾次讓人驚艷的壯舉,但其余的,不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齷齪行徑,卑微細節,甚至是無聊的舉止。沒有這種忍受平庸和污垢的耐性,斷然不能披上神聖華麗的外衣。我相信最適合這句話的角色,不是政客,而是魔法師。」

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約克,那位帝國的月亮女神,還有六七位老教授。

「接下來,我來講一些自己這些年對魔法是什么的淺顯理解,可能有些另類,希望不要課堂結束就被帝國魔法公會緊急通知我不再是一名魔法師了。」

最終,這一天,被傲慢迎接和被掌聲歡送的奧古斯丁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那個和他一同出生於奧格斯歌城的帝國月亮。

當天,奧古斯丁的馬車剛要駛出帝都,就接到朱庇特大帝頒的秘密文書,前往帝國和卡妙的接壤邊境簽署一份意義非凡的附屬協議,這意味著他的名字將次正式出現在帝國史書上,竟是以一位和平主義者的身份浮出歷史水面。

撒克遜森林被這位即將扮演和平者的秩序大執政官戲謔稱作「大型絞肉機」「帝國騎士的最好學院」,那么帝國南部邊境數個與泰坦毗鄰的郡省,那就是真正的戰場。在這里,雙方以最高頻率爆著史詩大6上最殘忍的戰役,幾乎每回兩大帝國交戰投入的兵力都高達六位數以上,黑玫瑰凋零的那一次,啟動的軍團多達二十一個,本來按照正常事態展,那將是近百年來大6上最盪氣回腸的一場巔峰戰爭,大規模騎士團,最完整的法師梯隊,等等,所有戰士都將投身其中,綻放一場讓軍事觀察家血脈賁張的「游戲」,當然,歷史總是在所有人拭目以待的時候來個冷笑話,那一年,一朵徹底怒放的黑玫瑰帶著近乎不可復制的榮譽落入塵埃。終於,今年,迎來了新的機遇,戰爭之子在邊境瘋狂囤積了接近二十萬的士兵,而神聖帝國不甘示弱,以騎士對騎士,長矛對長矛,聚集了十四萬帝**人,外加一萬五千名法師,這個比例,足夠讓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帝國王在垂涎同時心生畏懼。

守衛神聖帝國南部大門的白鯨要塞,此時將星薈萃。指揮過兩次聖戰的龐培侯爵,被稱作天生為了戰爭而生的大軍團長丟勒伯爵,級別比一般行政長官高出半級的羅伯特長官,還有傳言馬上要成為帝國最新頭銜「元帥」批成員的「泰坦收割者」奧雷姆將軍。所有人都堅信,只要打贏這場戰爭,帝**人最高等級「元帥」名冊就會為這些人安排好座位,一些並不出名的軍團長也都躍躍欲試,為家族也為自己謀取更高的顯赫名聲。

哪怕是最低調的「戰爭指揮藝術家」老基督山將軍都私下對好友說他也希望為軍人生涯劃下一個圓滿句號。

這位老人一直被認作是任何一場千人對千人的中小規模戰役勝率無限接近一百的天才指揮家。他曾是澳狄斯親王的軍事老師,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成為戰場上的無冕之王。何況他一直是泰坦不惜試圖用暗殺這種不光彩方式解決掉的敵人,老人被迫與刺客和賞金獵人打了半輩子交道,生活上很樂天派的老人總笑著說等自己退役了,一定要邀請這兩個職業的領袖共進晚餐,共同慶祝大家終於都可以休息一下了。

如果說這些大人物還保持著清醒的警惕,那么一批最新成長起來的新貴騎士則大多狂熱而踴躍,被燥熱的情緒籠罩,東部大家族走出來的君士坦丁就是很好的例子,以這位天才雙職業大師為核心的帝都青年鷹派份子團體終日策劃戰爭開端和計算大概走勢,他們所在的貴族騎士團血統最為高貴,大多是朱庇特城一線家族的繼承人,匆匆獲得騎士頭銜後就奔赴白鯨要塞,而且最耀眼的是這個小團體中有一位特殊騎士,叔本華王子,一位最受朱庇特大帝寵愛的王位繼承人,似乎王子殿下並未因為被君士坦丁的姐姐拒絕示愛而記恨於一同就讀於摩根學院的同窗,一直關系親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與這個圈子界線鮮明的騎士團體。

大多由平民組成,相應的,年齡層稍高,極少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騎士,大多接近三十歲,並且都獲得了不同的戰爭勛章。以六級黃葵花勛章居多,因為這枚勛章是平民晉升新貴族的必經階梯,並且幾乎人手一枚大岩桐戰爭徽章這種基礎榮譽,他們的共同點是沒有什么光輝的姓氏,沒有什么了不得的祖輩,一切都需要他們自己去打拼,並非身處同一個騎士團的他們卻經常聚會討論問題,擁有乎尋常的凝聚力,沒有誰會懷疑一旦戰爭爆,這些中層青年軍官可以默契地相互策應,打出一些個漂亮的小戰役。這個群體,有一個影子領袖,一個比他們平均年齡還要年輕好幾歲的平民騎士,他在前幾年的帝國皇宮拉伯德水晶廳授勛中,是唯一同時獲得萊茵王圓桌騎士頭銜、一等鐵橡樹軍人勛章和二等普爾閥孜徽章的怪物,那一年,連那個因為虜獲安德烈女兒而名動帝國的死胖子無賴騎士都被他掩蓋了光芒,以至於傳言龐培侯爵有意將心愛女兒嫁給這個才華橫溢和桀驁難馴同時著稱的嫡系下屬。

除了這兩個聲譽和實力都上佳的青年派系,剩下一個,就比較滑稽了。第一個無疑是最貴族的,第二個是因為最英勇所以在戰爭中傷亡率最高的,而最後一個,則是存活率最高的,但名聲卻糟糕得一塌糊塗,怕死,狡猾,不懂騎士禮儀,沖鋒比烏龜還慢逃跑卻比兔子還快,天曉得這幫無恥騎士是怎么一個個戴上徽章的,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歸結於他們有一個卑鄙的領頭人,一臉雀斑的胖子騎士萊茵哈泰,帝都老牌軍人對於軍相頒給這個混蛋鐵橡樹徽章十分憤怒,差點要聯名抗議,但是礙於當時還未凋零的羅桐柴爾德的情面,才勉強忍下。

白鯨要塞議事廳,將軍們在平攤在長條桌上的巨幅地圖上決策戰役。

議事廳外,很湊巧地站著所屬陣營比較有趣的四位年輕騎士。

被父親至交好友丟勒伯爵喊來問話的君士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