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

一艘樓船行駛在大海上，甲板上的一位老仆忽然輕咦了一聲，看見視野盡頭的一個黑影，那是一葉扁舟。

「看裝扮應該是中原之人……」

「此片海域距離大地極為遙遠，僅僅依靠扁舟就能來到此處，必然是一位高手。」

老仆不敢大意，因為他無法判斷遠方之人是正是邪，所以第一時間走向了船艙，向著樓船主人匯報此事。

「陌生的強者？」

淡淡的話語響起，一位眉毛濃密，透著幾分剛毅的中年男子氣息內斂，穿著似儒衫似道袍似僧袍的青衣走出船艙，向著遠方看去。

這是一位天下少有的大宗師，位列地榜第九，『六洋狂客』吳季真。

長時間跟在他身邊的老仆眼力也自然不凡了，尋常外景都當不起老仆的『強者』之稱呼，吳季真當然要看一看在遠離中原的東海深處，能遇到何方強者。

隨著樓船和扁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吳季真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

他是半步法身的大宗師，感知能力極為敏銳，在他的『眼中』，扁舟上坐得並非是人類，更似於屹立在時光盡頭的帝者，俯瞰歲月流逝，坐看紅塵百態，一個個模糊不確定的未來，在『祂』眼中仿佛毫無秘密。

對方周身的每一處竅穴，都似是化生為了一尊天生神靈，勾連天地間對應的法與理，影響周身的天地規則。

不過比起別的法與理的更迭，更為異常的還是時光，如果閉上雙眼，他會誤以為象征著時光的法與理顯化在了此間。

「一個人的天庭……」

吳季真不禁呢喃道。

他知道遇上了一位法身高人，而且在法身中也屬於強者，因為曾經見過的幾位法身，都沒有給他帶來過這種莫測之感。

「六洋狂客？」

此時，扁舟船頭的林陽轉身，看向樓船甲板上的吳季真。

雖是疑問的語氣，卻又帶著十足的篤定，聽起來很矛盾。

這一刻，被林陽注視，吳季真毛骨悚然，有種命中注定，未來被人把握之感，一切變化，一切可能都失去真意。

「正是某家。」

吳季真凝重道。

按照他的性格，本應自稱為『爺』，但是兩者間實力差距讓吳季真明智的改變了自稱。

「素女仙界在何處。」

林陽淡淡開口，他雖然不知道素女仙界在哪，卻知道吳季真必然清楚素女仙界在哪里，畢竟對方逝去的妻子是當代玄女傳人的諸多應身之一。

吳季真的心情沉重，腦海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一時間無法揣測出林陽為何會詢問素女仙界的位置。

他還指望逝去的妻子在當代玄女證就法體時，與諸多應身融合的時刻占據最終主導權，讓其余應身化為『前世回憶』。

要是林陽帶著惡意，哪怕素女道的底蘊深厚，擁有霸王絕刀這件絕世神兵，同時不缺半步法身，卻也不一定安然無恙。

當代玄女傳人要是隕落，吳季真的指望也就落空了，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妻子。

正當吳季真思考時，他忽然聽到林陽的聲音：「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吳季真頓時露出了困惑，腦海中是一片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