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荒天帝帝體粉碎的這一刻。

「父親！」

年輕的仙王巨頭目眥欲裂，咆哮著。

他的怒意化為了實質，影響了仙域，讓這片上千萬年都沒有過災劫的仙土，染上了一層陰霾。

別說是人道領域的仙靈了，哪怕是真仙，這一刻也都如墜冰窖。

巨頭之怒！

而這一切，沒能引起巍峨帝者半點注視，他看著荒天帝解體的那一片虛空，淡淡道：「罷了，好歹是吾蘇醒後見到的第一個生靈，雖然違逆了吾，但荒既然誓死保護爾等，就留你們一命。」

「世間無永恆興盛之世界，否則必將阻後人之道，爾等主動破碎這一域吧，不要讓吾出手了。」

淡漠的聲音傳進仙域之中，響在每一位仙靈心底。

這就是他與荒天帝矛盾的源頭之一。

他認為，一方世界存在時間太久後，階級會固化，資源則會被少數人占有，而絕大數的生靈，只能共享那部分少的可憐的資源。

古往今來，什么天庭、什么仙朝、什么國度……

最初的立意都不太差，但在漫長的時間尺度之下，在以萬為單位的紀元後，最終都成了毒瘤，世人眼中的強者誕生了不少，但是，真正值得稱道的至強者，則少到了可憐，遠不如諸界爭霸的時代。

為了世間不是一片死水，他和荒天帝交流的時候，就曾說過，荒天帝所在的那一界，即仙域，再過一些年也該到盡頭了。

荒天帝無法認同玄的觀點。

然後……

兩人有了爭執，各持己見，也就有了今日的一幕。

直到那時，荒天帝才知道，為什么三帝會那樣做，原來是受到意志同化，觀點逐漸朝玄靠攏，不過三帝更為極端，他們則認為，這么多個紀元都沒有破開王境的生靈，活著都屬於浪費世間的資源，所以黑暗大軍在滅界時，也會殺掉沿途的生靈，或讓那些生靈成為黑暗一員。

巍峨帝者說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界海這一端。

年輕仙王怒吼：「為什么，為什么仙域就要覆滅，就要解體，上蒼之上，卻能永恆長存下去？」

他吼出了許多仙王的不甘，他們都從荒天帝口中知道了，上蒼之上是哪。

上蒼之上，永恆長存，輪回難覆，無上之地！

這與巍峨帝者所說的，根本不符。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離開了界海這一端的巍峨帝者仿佛無處不在一般，似乎聽到了年輕仙王的怒喝與質問之聲，消失不久的聲音再一次響在仙域。

不過這一次，只有仙王才能聽到巍峨帝者的聲音。

「上蒼之上？」

「等時機到了，吾自然會去親手覆滅那一界，終結那些蛀蟲。」

巍峨帝者話語很平淡，似乎根本沒有把上蒼之上，放在眼中。

可能上蒼之上這一地，大到了讓人難以想象，所以能存在的時間，也遠遠越了仙域。

也仿佛上蒼之上的局勢和眾人猜想的不一樣，沒有仙域安穩，一直處於動亂與殺伐之中，並不是毫無波瀾的死水，所以才能一直存在下去。

這讓很多仙王震撼了。

他們能聽出，巍峨帝者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真的沒有把上蒼之上放在心上。

「他雖強……」

「也不過『下界』的生靈，怎么敢蔑視上蒼之上？」

一位仙王驚愕極了。

在他的眼中，這一片界海，就仿佛仙域下屬宇宙，而那一片號稱無上之地的上蒼之上，就屬於統治宇宙的仙域了。

兩者之間的差距可想而知，哪怕仙帝在界海難尋，堪稱萬古唯一者，可是放在比界海廣袤不知多少倍的上蒼之上，大概率存在更完善修行體系的上蒼之上，仙帝真的有那么萬古難見嗎？

而今日聽聞的話語，徹底推翻他的認知。

年輕仙王悲泣沖向了荒天帝的隕落之地，想要凝聚荒天帝的骨與魂，讓他重現在世間，哪怕自身隕落也在所不惜，可是，失敗了。

他施展巨頭的手段，都無法感應到荒天帝的存在，似乎他的父親，已經被巍峨帝者，徹底在這片古史中抹掉一般。

「啊！」

年輕仙王仰天長嘯，恐怖氣息沖入虛空，讓腳下那片海面盪起浪花，一方方殘界沉浮，波濤之間，都蘊含讓真仙為之色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