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大宅
葉九霄驅車趕到孟家的時候,他們家已經亂成一團,就連方老都趕到了,顧華灼和岳清和等人正守在床前,也是一臉憂sè。
「她身體剛剛受過刺激,本來就虛弱,當時孩子沒掉,已經是萬幸,現在又受了這么大的刺激,趕緊送醫院吧。」方老沉著臉,「不過……」
「不過什么?」孟紹酉守了她一整夜,短短一夜,神情疲憊又憔悴。
「不是她身體出問題,而是心理上受不了,就算到了醫院,孩子暫時能保住,恐怕再這么下去,這孩子遲早還得……」
「那現在怎么辦?」孟紹酉此刻腦子一團亂麻。
父母過世的真相,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刺激,但他現在還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身體上的治療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疏導,當年給她治病的心理醫生呢?你聯系一下。」
「郝醫生早就出國了,我現在去哪兒找他!」孟紹酉扯著頭發,他的身份也不是可以隨便出國的啊。
「心理醫生就可以了嗎?」葉九霄忽然出生。
「最好找個好一些的,靠得住的人,她現在的情況等不及了。」
「我知道了,我去找人。」
「九霄,你去找誰啊。」顧華灼急得眼眶都紅了。
「之前去過我們家的那位燕二少,你還記得嗎?」葉九霄按住她的肩膀,「他妻子是心理醫生。」
「燕殊的妻子……」孟紹酉好像忽然踩回過神,「那我現在立刻去找他!」他剛剛真是急瘋了,完全忘了這回事。
「你先送浴風去醫院,我去聯系燕殊。」葉九霄給了他安心的神sè,便直接走了出去。
**
京都
燕殊難得放了假,這回兒正陪著女兒在院子里晨練,接到葉九霄的電話,倒是愣了數秒,「哎呦,葉九爺,這一大早的,有事兒?」那聲音一如往常,雅痞流氣。
「你妻子在哪兒?」
燕殊眉頭一緊,「你干嘛?」
這人怎么回事?一上來,連聲招呼都不打,來問他媳婦兒在哪兒?他能打死他好嘛?
「我找她有急事。」
「有急事找我啊,找我媳婦兒干嘛!」
「燕殊!」姜熹這會兒正好從屋里走出來,聽他說到媳婦兒的問題,低聲詢問,「誰啊?找我的?」
「讓你媳婦兒接電話,快點,我有急事。」
燕殊蹙眉,不過見他語氣確實急迫,便把電話給了姜熹。
「喂,您好,我是姜熹。」
「我是葉九霄!」
姜熹眉眼一挑,葉九霄之前在她那里治療過失憶症,加上葉九霄長得出眾,他對他還是很有印象的。
「嗯,您有事嗎?」
「是這樣的……」葉九霄簡單將孟浴風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可能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但是我現在真的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您如果有時間,我能拜托您來一趟盛都嗎?」那語氣已經十分謙卑了。
「沒問題,你把地址給我,我馬上就過去。」這都關系到人命了,姜熹當即就答應了。
「我應該去接你的,但是時間上真的來不及了。」
「沒關系,我讓燕殊送我過去。」
「謝謝您了。」
「嗯!」
姜熹掛了電話,就看到燕殊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你要去盛都?」
「嗯。」
「還讓我去送你?」燕殊擰眉。
「當然,這里到盛都要開很久的長途,你讓我一個人去?」
「讓我開車送你去見另一個男人?不干!」燕殊傲嬌的扭頭。
姜熹擰眉,「那你放假這幾天陪你閨女睡好了。」她說得渾不在意。
「你……」燕殊氣結,「你居然為了他威脅我?」
「你再不走,我還要打你呢!」姜熹無語,這打翻的是哪門子醋壇子啊。
「閨女,你看到沒,你媽媽現在要為了別的男人打我?」燕殊拍著自己女兒的腦袋。
「粑粑,你再不走,麻麻還要把你踹下床呢?打你pìpì呢,嘿嘿——」小姑娘笑著。
燕殊摸了摸鼻子,「我去拿車鑰匙!」
直至二人上了車,姜熹才把事情和他說了一下,燕殊握緊方向盤,居然是孟紹酉家的事情。
之前綁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才過去多久,居然又出事了,哎——
「熹熹,我看以後老孟家的孩子出生,應該叫孟不易,這還沒出生,就這么多事。」
姜熹輕笑,「你這話現在被人家父母聽到,能打死你。」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燕殊握緊方向盤,眉眼間的神情也頗不輕松。
**
當燕殊和姜熹驅車到達盛都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了。
原本以為應該是嘈雜紛亂的現場,可是醫院里卻死一般的寂靜。
「你們來了。」葉九霄一直守在門口,看到二人過來,急忙迎了上去,「人在里面,剛剛醒過來,情緒很不穩定。」
「我知道了,讓我進去吧!」姜熹說著就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女人,臉sè慘白,眼神空洞,就連身邊的人和她說話,也是神情恍惚,顯然已經將自己封閉起來了。
顧華灼等人此刻都在病房,看到一個陌生人進來,怔愣了數秒。
「燕夫人,您來了。」孟紹酉之前去過京都,自然是認識姜熹的,「麻煩您了。」
「嗯,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她聊聊……」姜熹笑了笑。
孟紹酉還有些擔心,可是現在也只能先退出去。
也就十幾秒的功夫,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姜熹直接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
孟浴風就好像未曾看到她一樣,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熹拿過床頭一個橘子,剝皮的時候,那股酸甜的味道,瞬間彌漫了整個病房,清新甘冽,孟浴風微微蹙眉,卻並沒有開口。
「心里很難受吧,是不是覺得當時死掉的人是你就好了。」姜熹笑著開口。
過來的路上,葉九霄已經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和她說了,其實一開始她就是把孟浴風當成普通病人,只是在了解事情經過,她心里卻並不平靜。
「我父母過世的時候,我也曾這么想過,我們其實很像,不過你比我幸運,最起碼他們陪了你很久,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之後的日子,我完全是寄人籬下,對他們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場空難中。」
孟浴風偏頭看著那個正垂頭剝橘子的人。
長發垂肩,嘴角含笑,漂亮干凈。
「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去世的,以前我也算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後來我的伯父奪走了我父親的公司,霸占了我們家的房子,我還不能離開他們,因為我一個人沒法生活,我當時很後悔沒那么隨他們去了。」
「可是我要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們拼死護著我,又是為了什么?在他們心里,我的生命比他們自己還重要?」
「難不成我自己卻要如此輕賤?你是他們的寶貝,他們愛你,如珠如寶,他們可以付出一切只為了讓你幸福,如果看到你現在這樣,你覺得他們會作何感想?」
孟浴風咬緊嘴chún,一言不發。
「要不要和我說說?當時具體發生了什么?可能會舒服一些……」姜熹笑著開口。
可能因為有相同的經歷,孟浴風沉默許久,倒是絮絮叨叨和她說起了當天的事情……
**
姜熹進去已經足足有兩個小時了,門外的幾個人,都是坐立難安,一臉憂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