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總?」小秘書一直站在不遠處,待會兒陸淮要慰問,大家都嚴陣以待,他怎么忽然走了?
「小陸總,不在東邊,在西邊的帳篷,倒數第三個!」戰揚嘴角勾著笑。
陸予白腳步停滯,硬著頭皮又從戰揚面前繞了過去。
「謝謝。」
步伐很快,那秘書根本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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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帳篷內
因為是女兵,她有自己獨立的帳篷,現在大家都在救災布防,並沒什么人,而且也沒人會直接闖進來,所有人都知道西邊住的是女人,大家還是會避嫌的。
她剛剛做完局部的小手術,她這個傷口最後還得去大醫院救治,軍醫只能幫她臨時處理固定,因為上了麻葯,此刻半邊手臂,都是沒有知覺的。
她拿了木板擋住門口,又搬了凳子抵住。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臟得不成樣子,黏在身上,cháo濕悶熱,趁著麻葯還沒褪去,她扯了帽子,伸手將衣服脫下來。
只有一只手臂能動,動作笨拙而又艱難。
剛剛有當地的一個婦女要幫她換衣服,只是她這人不習慣別人碰她身子,婉言謝絕了,此刻才知道,自己換衣服多艱難。
她將衣服脫得只剩一件xiōng衣,扯了毛巾,就著地上的一盆水,簡單擦了擦身子。
之前搶險,在身上除了剮蹭的傷口,還有不少青紫sè的印子,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她咬了咬牙,快速將身上簡單擦了一番。
很快一盆清水就變成澄黃sè。
她一只手也沒辦法擰毛巾,擦了半邊身子,結果褲子就濕了半截,這讓她莫名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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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予白到了西邊的帳篷區,才發現,這邊住的都是女眷,看到他過來,所有人都略顯詫異,不少人都帶著揶揄的目光打量著他。
戰揚之前可沒和他說,這里住的都是女人啊。
他硬著頭皮,數著帳篷,確定她所在的位置,也沒管那么多,直接就沖了進去。
他動作幅度很大,木板被他一腳踢開,凳子也隨即倒了。
一陣叮當作響後,就是尷尬良久的沉默。
四目相對……
她半坐在床上,背心穿了一半,月白sèxiōng衣毫無遮掩得bào露在他面前,她身子是僵硬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身處何地,該做什么?
他背靠著天光,神情忽明忽滅,那雙黝黑的眸子,洞若燭火,灼灼bī人,身形高大,弓著腰,一腳已經踏進了帳篷內。
這青天白日的,陸予白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會在換衣服啊,此刻站在門口,是進退兩難。
「我們連長呢!」有男兵的聲音。
「那邊呢!」有人指引。
她瞳孔猝然放大,看著陸予白,她傷了一個胳膊,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姿勢多么的扭曲猙獰。
她剛剛照過鏡子,嘴chún干裂發白,頭發還臟兮兮的,此刻正扭曲著胳膊換衣服,估計和電視上的那些喪屍差不多吧。
而此刻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她這才猛地扯過一側的衣服遮住身體。
陸予白沉默得轉過身,將帳篷的簾子拉下去。
「小陸總,您怎么也在啊,來看我們連長啊。」兩個男兵笑著,准備進去,可是陸予白擋在門口,死都不肯讓開。
「小陸總,你這是干嘛啊?我們給她送衣服。」
「給我吧。」陸予白啞著嗓子,「你們應該還有事要忙吧。」
「那麻煩您了。」他們確實有事,不能多耽擱,兩人離開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不解為什么陸予白要堵著他們的去路。
兩人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剛剛他們都看到陸予白抱著她蹚水,已經有人說兩人關系匪淺了,此刻又堵在門口,這兩人到底是要干嘛?
此刻里面的人已經要抓狂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內衣。
很土的顏sè,很土的款式,這是她媽給她買的,說舒服透氣,可是……
她此刻心里真是萬馬齊奔,簡直要命了。
就以這種姿態被他看了?
沒法見人了。
……
而另一邊的陸淮剛剛慰問結束,才偏頭去找陸予白。
「小陸總去西邊的帳篷了。」陸予白的小秘書真的很盡責,「估計是去看女連長了。」
「女連長?」陸淮挑眉。
「在路上遇到的,她受傷了,小陸總一直很照顧她,真的很貼心。」他笑了笑,「其實小陸總就是看著高冷了點,看到別人受傷,直接就過去幫忙了,十分熱心腸。」
「是嘛?」陸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貼心?熱心腸?
這種詞怎么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當真是活見鬼了。
「她是受傷了?」陸淮挑眉。
「手臂骨折。」
「我去看看。」他說著就往那邊走,邊上還有兩家電視台記者,一看這情形,就要追上去。
「不用跟著,這邊不需要采訪,你們有空去報道一些過來支援的武警官兵。」陸淮制止,「所有人都不必跟著我。」
說完自己往西邊走。
陸淮隔著很遠就看到自家兒子正站在一個帳篷前。
此刻雨水剛剛褪去些,陽光已經肆意鋪泄而下,蒸騰著地上的水汽,熏人燥熱,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小白?」陸淮出聲。
陸予白一手抱著迷彩,一手捂著眼,好像並沒聽到他在叫他。
直到陸淮走進,才發現,他從臉往下,直到脖子根,都泛著一層淺淺的緋sè,在陽光下很是惹眼。
「小白?」陸淮又壓著聲音開口。
陸予白這才忽然回過神,伸手胡亂地扒拉著頭發,干咳一聲,「爸,您怎么會過來這邊?」
陸淮視線帶著探究,下意識往帳篷里看了一眼,陸予白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識擋住了他的視線,帳篷門口本就不大,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怎么了?」
「沒事,你不是很忙嗎?」
「聽說有人受傷,我過來看看,沒事吧。」
「她挺好的。」
「你看過了?」
「嗯。」
「女的?」
陸淮忽然一笑,打量著陸予白,他脖子以下還是淡淡的粉sè。
二十多年了……
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兒子害羞了。
陸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你忙。」說完笑著往回走。
一副欣慰的老父親模樣,他兒子可算是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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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不錯不錯,終於開竅了【姨媽笑】
陸予白:……
陸淮: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哈哈……
陸予白:……
眾人:【集體姨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