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酒店包廂內
一群男人正坐在小客廳內開小會,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神情嚴肅,目光完全集中在正低頭翻看文件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便服,伸手扶了扶銀邊眼鏡,眼鏡邊緣在他眼下投下一片暗影,仔細看著手頭的文件,認真專注,他已經五十多了,發間偶見一絲銀絲,偶爾抬頭和人交談,眉目俊朗,氣場懾人。
「部長,這是我們之前暗中走訪tiáo查的結果,陸書記其實……」有人小聲嘟囔著。
「其實什么?」他忽一抬頭,濃眉緊鎖,一股子怒意從他眼底迸射出來,冷漠駭人。
「這個村子到底是怎么淹成這樣的!」他猛地將文件摔在桌上,猝然嚇人。
饒是葉久久此刻坐在一側房間,還是被嚇得心驚肉跳。
當時韓君遲和她說,此人是他父親,她就腦子就處於當機狀態,再想和他說話的時候,忽然一群人來了,就直接回房間開會。
「……都愣著干嘛,說話啊!」他聲音有一次提高,渾厚洪亮,直抵人心。
「小師叔?」葉久久歪頭看著一側還在專心作畫的韓君遲,她手指正捏著一塊刻著盤龍圖樣的墨條,在硯台上輕輕滑動著。
「嗯?」韓君遲捏著小狼毫,蘸磨垂頭繼續作畫。
這外面怎么像是要吵起來了啊,這也太嚇人了吧。
「叔叔過來,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說一下啊。」葉久久想起剛才自己和韓君遲在酒店大堂摟摟抱抱,就羞得不敢見人。
「我說了讓你別過來,我去找你,你不聽。」
「我想你啊……」葉久久垂頭,咬著嘴chún,小聲嘀咕著。
「久久……」韓君遲放下筆。
「嗯?」葉久久忽一抬頭,眼前就是韓君遲放大的一張臉,他略微側頭,鼻尖擦過,薄chún就吻住了她。
她愣了一下,韓君遲已經伸手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綳,忍不住笑出聲,「怎么把你嚇成這樣?」
「我緊張……唔——」她輔一張嘴,某人便長驅直入,舌尖在她chún齒間翻攪著,葉久久仰著頭,只能被動承受。
一吻結束,她的chún邊已經有些紅腫。
葉久久伸手摸了摸嘴角,臉上有些泛紅。
「我爸過來有公事,我就是搭了個順風車而已。」韓君遲拿筆去裹墨,神情冷淡禁欲,好像剛剛那個勾著她熱吻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這人的臉怎么能變得如此快?
而此刻外面他的聲音有提高了幾分。
「你的意思是,這次村子出事,陸書記要負全責?」
葉久久手指頓住,他們該不會是在討論舅爺的事情吧。
她猛地想起剛才在陸家,聽許白梔說道上面會派人下來tiáo查,難不成……她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么,臉sè還是變了。
她抬眼看向韓君遲,「你爸這次過來……」
「磨墨啊,愣著做什么,有些事你管不著,也別chā手干預太多,有些事盤根錯節的,並不是那么簡單,清者自清,我爸不是三言兩語就會被人蒙蔽的人。」
葉久久悶聲點了點頭,因為隔音並不算好,所以外面的對話總是時斷時續得傳來。
「這次這個村子損失如此嚴重,還是防汛工作沒做到位,這件事怎么說都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吧。」
「這件事陸書記怎么可能沒有責任,現在懲治幾個下屬官員,自己卻……」那人點到即止。
「難不成就他一人有責任?」
……
幾個人各執一詞,都在互相找對方的毛病,一時間也僵持不下。
坐在中間的人低頭捏了捏眉心,「情況我大致了解了,你們先回去吧。」
幾人有寒暄客套了兩句,方才離開。
葉久久聽到人走了,伸手戳了戳韓君遲,聲音壓得很小聲,「要不要出去啊?」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吧。
韓君遲放下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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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到客廳,就聽到摔杯子的哐啷聲,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甚至有一片玻璃渣崩到葉久久腳邊,她呼吸一窒,我滴乖乖,這么凶的嘛。
這人是小師叔的親身父親嘛?脾氣如此bào躁?
「部長,您消消氣!」一側的人急忙安撫。
「還是工作不到位,這才導致這么嚴重的水患。」
「到現在還在互相推諉,應該盡快拿出方案來解決問題才是。」
「陸淮其實做得已經很不錯了,聽說他第一時間就趕去現場了,還被困了一夜,也是不容易,他能坐在這步,已經不易了啊。」
……
「爸。」韓君遲開口。
葉久久緊緊抓著韓君遲的手指,不敢再太造次,不過他既然誇了舅爺,那么舅爺肯定不會有什么事的,她這才稍微放寬心。
不過視線猝然和韓雲嘯的撞到一起,還是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韓雲嘯氣得臉紅脖子粗,悶哼一聲,「別站著,坐吧。」
葉久久哪里會想到第一次見到未來的公公,會是這般模樣,也不敢太造次,被韓君遲拉著坐下,雙手疊放在膝蓋上,異常乖巧。
眨著無辜的眼睛,視線都不敢亂瞄。
媽呀,救命啊——
正在低頭收拾東西的韓風,偏頭打量了一眼葉久久。
還是第一眼見到這小祖宗如此文靜的模樣,活久見。
「安排一下車子,明日我要去一趟那個村子。」韓雲嘯伸手扯了眼鏡,眉心已被壓出幾道褶皺。
「聽說那邊正在消毒,怕有時疫,要不我們……」邊上的人剛一開口,就被韓雲嘯一眼給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