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孤獨症患者也要談戀愛(2)(2 / 2)

反叛的大魔王 趙青杉 2681 字 2020-11-26

沈幼乙的筷子在空中停滯了一下,「成默,你准備學文還是學理?如果你不是理科成績實在太好了,我真想慫恿你學文科才看了這么一會就把正本書作者想要表達的觀點提煉出來了實在太厲害了」

「這種小說應該很容易看懂吧哲學類書籍才是真的很難看懂,尤其是馬克思的書,讀通了大概就能成為聖人,這也是bbc在上世紀末投票選出『千年思想家』,馬克思位居榜的原因說件有趣的事情,《共產黨宣言》在西方是銷量最高的書籍,過《聖經》」

「我大學就《馬哲》最不喜歡,那些理論真是看的我頭大。」

成默笑了笑道:「這很正常,太祖說過咱們要是能弄懂馬克思主義二、三成,那華夏就真不得了了(大概意思)。就連太祖都多次承認讀不懂,說『理論書太硬,我就沒讀過,陳伯達也沒有讀過。』還說:『我注意較多的是制度方面的問題,生產關系方面的問題。至於生產力方面,我的知識很少。』所以,沈老師,你讀不懂也很正常,就連我爸爸做了多少筆記,研究了多少歷史,才能算是初窺門襟,而他的水平,在整個華夏至少排名前十把馬哲當做教材說實話,記住馬克思很偉大就行了,那些理論忘掉了也沒有關系」

沈幼乙被成默的學識又一次驚嘆了一下,不管轉瞬她就想到了別的事情上面,因為她第一次看見成默笑了,沈幼乙又跟成默夾了快八寶魚,「成默,你就該多笑笑,笑起來挺好看的,還有頭該剪一下了,不要每次等到不得不去的時候才去剪,話說,你這頭不是自己剪的吧?」

「嗯!自己剪的,去理店太耽誤時間了。」

「這個周末我帶你去剪頭」

「沈老師這個真不用了,我覺得我自己剪的挺好的。」

沈幼乙看了看成默亂糟糟毫無輪廓和層次可言的頭,沒好氣的道:「這還叫挺好?男孩子也得注意點形象啊!只要不要像付遠卓那么愛打扮就行了」

成默無奈道:「學習第一。」

「學習是很重要,但生活更重要,我想對你來說來學校學習不僅僅是為了學習吧?志同道合的友誼、懵懂純真的愛情這些都是我們人生中必須體驗的東西,雖然說書本能夠把這些體驗傳遞給你,但這畢竟是別人的體驗,不是你自己的,『沒有調查就沒有言權』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你現在應該多把心思放一點在學習之外的地方。」

成默還沒有說話,沈幼乙自己就笑了起來,「校長如果聽見我這么說,大概會把我辭退掉成默,同學看在我這么勇敢說真心話的份上,讓我星期天去帶你剪頭。」

「沈老師我」

「說過在學校外面不要叫我沈老師,叫我西姐就行了。」

「沈老師」

「叫西姐。」

「沈老師」

「叫西姐。」沈幼乙孜孜不倦的打斷成默,一副你要不從,我就硬上的姿態。

成默只能屈服,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將就一下也是無所謂的,「好吧!西姐,星期天我可能沒時間。」

「那就星期六,星期六沒時間,就隨便哪天放學以後,你可不許自己偷偷摸摸把頭剪了要是不聽話的話,我就扣你的操行分,扣你的學點」

「不是說好了是朋友么?」成默忍不住腹誹。

「我精分。」沈幼乙笑著說道,她的笑容像是雲層中半掩的一輪明月。

「對了,我們剛才還在談論《渦蟲》的,你喜歡日夲文學嗎?」見成默已經屈服,沈幼乙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還行,不過我讀的日夲作家的書不多,也就看了比較出名的幾本。」

沈幼乙饒有興致的問道:「說看看,你看了哪些?」

「《源氏物語》、《萬葉集》、《雪國》、《心》、《羅生門》、《人間失格》、《假面的告白》大概就這么多吧!看的不是很精細,並沒有深入的去理解」

「已經看的不少了,我在你這個年紀才剛剛接觸到這些書呢看來我們可以探討一下關於日夲文學的話題了這些東西我平時都找不到人討論呢!」

成默搞不懂沈幼乙怎么會和高月美成為閨蜜,一個喜歡看艱深壓抑的日夲文學,一個喜歡看傻白甜韓劇,並不是說傻白甜不好,而是說這兩種人應該很難契合吧?

「探討不敢說,我的日夲文學閱讀量實在太少,在我看來忽略敘事風格不提,日夲文學的文字是帶著一股寂靜凄清之美,其實我們國內現在也有模仿這種風格的,像郭先生但這屬於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典型吧,郭先生雕琢的文字讀起來也挺有美感的,不過多讀幾遍即會現這些不過是一些空泛的漂亮文字而已,缺乏對人性的深入洞察和對社會的批判力,沒有深刻的內涵,鏤空的花瓶,雖然精致但是什么思想也裝不了,這種差距不是郭先生跳一次樓就能彌補的大概要跳上萬次樓吧!還得是世貿大廈那種不過,也許這種書能火,就是對現實最大的批評吧。」

成默毒舌一般的嘲諷讓沈幼乙笑的花枝亂顫,這一笑真不得了,那可是乳海生波,香搖衣顫,要換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不是瞬間宕機就會瞬間暴走,成默同學此時此刻還能堅持不流鼻血,淡定的吃飯,真是當代柳下惠

沈老師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經意的舉動,成默的表情也沒有走漏什么風聲,於是她說道:「說的很棒了,不過你確實對日夲文學的閱讀量不夠,接觸的都是日式美感的物哀文學,這一類文學作品受禪宗的影響很大,他們不喜歡大團圓的結局,認為死亡才是永恆,這一類作者不僅偏愛悲劇,跟追求悲劇,因此作品中總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在這種物哀的文學傳統里,文字對於意象的放逐,就如湖面上慢慢散開的漣漪,被這樣的空寂所沖擊,就是一種很難忘的對美的體驗。不過拿郭先生這種無病呻吟的文字和那些大文豪比是不公平的,至少也得是沈從文、余華這個級別的」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就日夲文學和華夏文學做了一些對比,氣氛和諧而融洽,在文學方面成默雖然說不上融會貫通,但有他自己獨特的理解,給沈幼乙提供了不少全新的視角。

成默也在交談中懂得了不少文學知識,還認識了不少他不太了解的現代作家,雖然說這些知識對於成默來說,有些多余,但聽一聽也是有意思的。

「也難怪你會說不想和其他同學交流,大概在你看來他們和你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吧?書讀的太多,也容易丟失一些珍貴的東西呢!」

「丟失的和獲得的相比,有些無足輕重。」

「成默,我覺得你有些誤解了閱讀的意義,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寶島女作家胡晴舫,最近出了一本叫做《無名者》的散文集,其中有一篇文章寫的讓我深有感觸,那篇文章說的是她小時候跟著父母去高山上面游玩,然而卻忘記了訂酒店,因此一家人只能在車上過夜,但她卻在車子里第一次看見了沒有遮蔽、沒有光害的星空,對於她來說這一次的經歷不止是看見了星空她在文中寫道」

頓了一下,沈幼乙用她那羽毛撩過肌膚般輕盈又悅耳的聲音溫柔的念誦道:「找個無雲的夜晚看一眼星空,你就會領略文學的意義,星星俯視眾生,一切平等,不歧視,不分類,不論斷,而卑微或偉大或善良,或平庸,地上的人類也能回望,無論身在何處,只要抬頭凝視,星星就在那里,星星只說最純凈的語言,從孩童到老人都能輕易明白那簡單的光芒,他直接向每一個人說話,不經過祭司或神棍,跨越時空跳過世代,不用一座大而無當的巴比倫塔,你亦能懂得另一個人類的眼神。星星一點都不神秘,它們的存在便是為了所有迷路的水手領航」

「也許書籍的海洋實在太過寬廣,思想的風也太過劇烈,所以,讓你有些迷路了,成默。」

「不過沒關系,西姐會成為你的北斗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