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I am the reaction(3)(1 / 2)

反叛的大魔王 趙青杉 9416 字 2020-11-26

(一萬七千字級大章)

夜色沉沉,一架白色的達索獵鷹x8私人飛機在一輪圓月的中心翱翔,在如洗的月光下線條銳利的飛機如同鷹隼,它展翅飛躍如海浪翻涌的磅礴雲海,頭頂星河流轉,明月如影隨形。

達索獵鷹x8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比較陌生,但喜歡軍事或者飛機的人一定知道「陣風」,這款功能最全面的四代半戰機就是達索的產品。而法蘭西達索也是唯一一家既生產戰斗機也生產私人客機的公司。

而達索獵鷹x8也被稱為私人飛機中的戰斗機。

這架達索獵鷹x8和普通版的區別更大,除了配備了最先進的雷達系統和三引擎推進系統,兩側的機翼下方還掛載了遠距離空空導彈。

在信息戰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它可以像五代戰機一樣視距鎖定敵機,也就是說,它就是一座中小型的空中堡壘。

此時此刻,拿破侖七世正一個人坐在這架飛機奢華的休息室里,盡管正奔赴克里斯欽菲爾德第一線戰場,拿破侖七世的表情也很輕松,甚至還開了一瓶1945年自家庄園產的勃艮第完美佳釀,就著月色小酌。

清涼的月光透過舷窗給水晶酒杯鍍了層晶瑩的光,紅色的酒液上盪漾著月亮銀色的倒影,空氣中彌漫著即將凋謝的玫瑰花的香氣,舷窗之外雲層在沸騰,年代久遠的玻璃瓶身上貼著的標簽十分陳舊。

飛翔和美酒搭配在一起是無與倫比的享受。

看膩了空中美景,拿破侖七世的目光落在酒瓶上那枚酒標上,這枚酒標和普通的葡萄酒酒標完全不一樣,上面既沒有介紹產地和品種,也沒有記載釀造日期,只有一副手繪的畫。

畫面是歐羅巴人熟悉的「女巫審判」,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巫被綁在火刑柱上,周圍麻木的人群臉上映著火光,和女巫臉上的聖潔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在瓶身另一側的酒標上,則蓋著拿破侖家族家徽,還有一段純手寫的法文,字體十分俊秀飄逸。

這瓶紅酒是1945年法蘭西光復,拿破侖七世的曾祖父在勃艮第的自家酒庄拔除葡萄藤前,親手釀造了一百瓶紅酒,其中五十百瓶送了人,自家留了五十百瓶,如今還剩下三十瓶,每一瓶都堪稱無價之寶。

貴的並不只是1945年釀造的葡萄酒。

讓它極具收藏價值的是堪比藝術品的酒瓶,除了光復的意義,偉大的年份,瓶身上由他曾祖父親自手繪的酒標讓這款源自自家酒庄的紅酒,成為了每個法蘭西上流人士都夢寐以求的收藏物。

原本拿破侖七世是打算在自己的婚禮上,拿出十五瓶痛飲。可今天他實在是太開心了,忍不住開了一瓶獨享,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種告慰的儀式。

告慰他的祖先,他只差一步,就能再一次完成拿破侖家族的光榮復興。

拿破侖七世其實從來沒有太過注意這些酒瓶上的標簽,不過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冰冷的月色照耀著那有些詭異的畫面時,拿破侖下意識的屏息凝視。

宗教意味如此明顯的酒標絕對是歐羅巴社會的大忌,尤其是對比女巫坦然受刑的表情與人群的麻木更是毫不留情的諷刺。這在當時絕對是不可想象的,拿破侖七世實在不知道自己的曾祖父為什么要畫這么一幅畫。

忽然之間,拿破侖七世對酒瓶上的畫產生了強烈的興趣,正當他准備拿起酒瓶看看背後的寫著字的酒標時,休息室的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接著克洛特·蓋昂的聲音從門的那頭傳了過來。

「殿下,有緊急情況。」

拿破侖七世放下酒瓶說道:「進來。」

克洛特·蓋昂推門而入,和拿破侖七世容光煥神采飛揚不一樣,克洛特·蓋昂的神情稍顯萎靡。

「殿下,抱歉打擾您休息。」

克洛特·蓋昂說話的語氣雖然誠惶誠恐,卻絲毫沒有大事得成的激動和興奮,這讓拿破侖七世心頭有些不悅,可是眼下對方剛立了大功,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強壓下心頭的亢奮與不滿,裝成若無其事的問:「怎么了?」

克洛特·蓋昂有些悲傷的說:「米歇爾大統領已經同意民眾進入歐宇總部避難了!」

「這不是預料之內的事情嗎?像他這樣毫無擔當的軟蛋,應該躲在老女人的床上,而不是出來做大統領。」

法蘭西人經常說關於法蘭西大統領米歇爾和比他大二十歲的妻子的笑話,實際上拿破侖七世已經算是的收斂的了,因此憂心忡忡的克洛特·蓋昂甚至都沒有笑一下,表情嚴肅的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了拿破侖七世說道:「但是出了一點意外,華夏太極龍的人插手進來了,還是那個今年的最強新人謝旻韞,關鍵是她還提到了『上帝基因』」

「上帝基因?謝旻韞?」拿破侖七世皺起了眉頭,他接過平板電腦,低頭就看見了謝旻韞如窗外月光般清冷又明亮的臉龐。這一秒拿破侖七世完全忘記了自己應該擔心的事情,心中感嘆了一聲成默好福氣,便不由自主的點擊了播放。

即使拿破侖七世心如鐵石,也不會想要看到巴黎的慘狀,因此他一直都沒有觀看直播。只是讓克洛特·蓋昂關注巴黎的狀況,有什么意外的情況在通知自己。在他看來菲利普神將被他殺死之後,這一段歷史就進入了尾聲,其他的一切都盡在掌握,只需要他解決了克里斯欽菲爾德的問題,最後站出來收拾爛攤子,然後塵埃落定。

他,將成為法蘭西乃至歐羅巴的英雄。

眼下太極龍的忽然入局,拿破侖七世也沒有太過當回事,只是「謝旻韞」加上「上帝基因」讓他不得不關注。視頻是從謝旻韞闖入法蘭西第一電視台開始播放的,拿破侖七世靜靜的觀看,克洛特·蓋昂也不敢說話,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直到謝旻韞說出「我說了,我想用『上帝基因』來換取毒氣裝置的遙控器」,拿破侖七世才低聲說道:「我是說謝旻韞以前並沒有進入里世界的跡象,怎么會突然間成為比雅典娜還要厲害的天選者的原來是因為上帝基因給了她」

克洛特·蓋昂驚愕的說:「被華夏人盜走的『上帝基因』已經被使用了嗎?」

拿破侖七世注視著屏幕點了點頭,不過眨眼間他就推測出了事情大概的原貌,低聲說道:「我猜應該是個意外,也許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太極龍的人才把上帝基因給謝旻韞使用畢竟我們都還沒研究清楚『上帝基因』是什么東西,會引起什么後果難以預計,就算太極龍的人要實驗也不會在謝旻韞身上實驗。更何況『上帝基因』的研究價值比使用價值要大的多,如果不是不得已,上帝基因肯定不會輕易用掉。」

「難怪謝旻韞能打破雅典娜小姐的記錄只是不清楚『上帝基因』的作用究竟有多大!就怕她解決了小丑西斯,對我們來說就不是件好事了!」

拿破侖一心二用,一邊傾聽著小丑西斯和謝旻韞的對話,一邊跟克洛特·蓋昂說道:「上帝基因的作用究竟多大確實值得注意,但眼下無關緊要。因為不管擁有上帝基因的謝旻韞有多強悍,她都不可能是小丑西斯的對手。」

「為為什么?」

見克洛特·蓋昂漸漸進入了他該進入的角色,拿破侖七世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他意味深長的說道:「純粹的『正義』這種東西確實光芒四射,然而純粹的『正義』容不下任何妥協,可偏偏這個世界就是在妥協中運轉的,因此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它自己就會被現實碾成一堆碎片。」

拿破侖七世將原因說的雲山霧罩,不過克洛特·蓋昂也不是蠢人,一下就明白了拿破侖七世其實和小丑西斯說的就是一回事,不過小丑西斯的表達是「正義是個軟弱的東西」,而拿破侖七世則是說「正義是個脆弱的東西」。

按照克洛特·蓋昂的理解,「正義」是根繩索,當它束縛不了邪惡的時候,就會反過來緊緊的束縛住那些堅持正義的人。

克洛特·蓋昂心中嘆息,低聲說道:「只有不會影響殿下的計劃就好,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然而克洛特·蓋昂說完話,卻現拿破侖七世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樣,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盯著平板電腦,表情還十分嚴肅。

克洛特·蓋昂定睛一看,原來那個和小丑西斯搶戲的華夏男孩出現了,很顯然,比起謝旻韞,拿破侖七世更重視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克洛特·蓋昂狐疑的問道:「殿下,這個華夏人有什么問題?」

拿破侖七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完了視頻,才轉頭說道:「如果是他做小丑西斯的對手的話,那么這場戰斗就有意思了。」

「啊?」克洛特·蓋昂情不自禁的驚叫了一聲,低頭去看就連拿破侖七世都如此重視的男生。剛才看直播的時候,盡管這個男生說的話很驚世駭俗,他也沒太注意這個貌不驚人的男生,於是克洛特·蓋昂情不自禁的問道,「他是誰?」

「成默,謝旻韞的丈夫。」頓了一下,拿破侖七世低聲說,「其實我應該說謝旻韞是他的妻子才對。」

克洛特·蓋昂當然清楚拿破侖七世的言下之意,不可置信的問:「他這么厲害?就連小丑西斯都能匹敵?好像沒什么名氣啊!」

「你如果清楚k2o上生的事情,就會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強悍的對手。而他的強悍的不是戰斗能力的強悍,而是敏銳的洞察力和冷靜而理智的大腦」拿破侖七世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端起桌子上的紅酒一飲而盡,隔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說實話,我都有點期待接下來會生什么劇情了,毫無疑問,這一定是場精彩的對決。」

「您看好他?」克洛特·蓋昂有些難以置信。

拿破侖七世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成默的加入能夠給小丑西斯增添巨大的麻煩,讓戰局變的激烈,但他還是很難改寫結局。」遲疑了一瞬,拿破侖七世繼續說道,「因為小丑西斯有張很難想象的底牌,就算是我站在成默的位置,也沒有勝算」

克洛特·蓋昂沒想到拿破侖七世對小丑西斯的評價這么高,情不自禁的低聲問:「什么底牌這么可怕?」

拿破侖七世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小丑西斯的母親是生命之源計劃遺留下來的孤兒,她的母親長大後成為了凱澤·威廉俱樂部的研究員,而小丑西斯的幼年則在凱澤·威廉俱樂部的孤兒院長大。」

聽到「凱澤·威廉俱樂部」這個名字克洛特·蓋昂的瞳孔放大,神情有些不寒而栗,他顫聲說道:「凱澤·威廉俱樂部不是在柏林牆倒掉的時候解散了嗎?」

拿破侖七世冷聲說道:「也許正是正因為凱澤·威廉俱樂部解散了,才出了小丑西斯這樣的怪胎。」

克洛特·蓋昂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這家叫做凱澤·威廉俱樂部的組織起源於**德國,在人類歷史上都臭名昭著,對於觀看過這家組織所留下來的視頻資料的人來說,它的名字就應該叫做噩夢。

拿破侖七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點出了小丑西斯的出身就揮了下手說:「你先出去吧,等快到克里斯欽菲爾德的時候再來叫我,讓我看看巴黎會生什么樣有趣的事情。」

克洛特·蓋昂腦子里盤旋的都是「凱澤·威廉俱樂部」這個名字,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拿破侖七世在跟他說話,他立刻微微鞠躬,說道:「是,殿下!」接著他轉身快步走出了休息室,像是要擺脫什么令人恐懼的東西。

拿破侖七世關掉視頻,打開了法蘭西第一電視台的直播,這時劇情已經上演到了歐宇總部特洛卡代羅花園。無人機在特洛卡代羅花園的上空盤旋,逃難的人們擠滿了廣場、花園、大橋甚至噴泉,就連埃菲爾鐵塔下的戰勝廣場都全是人,目測這里至少聚集了幾十萬逃難的民眾,就算法蘭西最盛大的示威游行,場面都不曾如此震撼。

俯瞰的鏡頭掃過特洛卡代羅花園之後,導播將畫面切給了謝旻韞。拿破侖七世看到謝旻韞在埃菲爾鐵塔下面吶喊,讓人們不要去特洛卡代羅花園,趕緊從這里離開,去尋找更安全的地方,然而沒有人相信她。

謝旻韞絲毫沒有放棄,竭盡全力在游說,只是一切都是徒勞。

拿破侖七世心懷憐憫的看著謝旻韞拉住了一個抱著孩子的亞裔女子,心急如焚的勸說道:「女士,請不要朝那邊走了,趕緊離開這里,這里很危險。」

滿臉都是汗水的亞裔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旻韞,回答道:「廣播都告訴我們來這里避難,你憑什么說這里危險?」

謝旻韞用中文問:「你是華夏人嗎?」

女人不耐煩的點了點頭。她懷中的孩子睜著惺忪的睡眼,好奇的看著謝旻韞。

「我也是華夏人,相信我」

「神經病!到處都是毒氣,我能夠往哪里走?」女人甩開了謝旻韞的手,掙扎著繼續向前走。

謝旻韞追了上去還想要勸說對方,遠處響起了警笛的聲音,這時快要走投無路的謝旻韞竟然直接飛了過去向警察求助。可惜沒有人關注像天使一樣掠過他們頭頂的謝旻韞,即便有人看見了也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他們沒時間驚訝,唯一能做的就是費力的繼續往橋上擠,向著塞納河對岸的歐宇總部前進。

一群警察看到了飛過來的謝旻韞,先是吃驚,當謝旻韞說要他們趕快疏散人群時,警察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的目的也是進入「歐宇總部」,勸她不要多事。

謝旻韞孜孜不倦的試圖說服警察們,這時一個警察似乎認出了謝旻韞,高喊了起來:「你是不是電視上,和那個釋放毒氣的恐怖份子認識的女人?」

聽到警察的呼喊,人群騷動了起來,周圍的人全都看向了謝旻韞,扭曲的事實飛快的在原本就惶恐萬分的人群中散播,於是快要走投無路的人們群情激憤,不知道是誰帶頭將手中的錢包的砸向了謝旻韞,並聲嘶力竭的喊道:「把她抓起來!殺死她!」

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人們甚至忘記了要擠過依愛納橋去到傳說中的「歐宇總部地下掩體」。廣場上的景象開始變的嚇人,各種各樣的物件在空中亂飛,它們遮蔽了雪花,像炮彈一樣劃著弧線朝謝旻韞砸了過去。

雜七雜八的東西落在謝旻韞的身上,她躲都沒有躲一下,坦然的佇立其間。

還有人不滿足的扔東西,沖過人流像只癩蛤蟆一樣朝著謝旻韞撲了過去,想要把她撲倒在地,好幾個人跟著一擁而上。幸好警察為了不引起踩踏,攔在了中間,沒有讓憤怒的人們接觸到謝旻韞。

為了平息人們的怒火,警察用槍對准了謝旻韞,並拿出手銬銬住了她。

但這並不能讓失去理智的人們滿足,他們隔著警察人們依舊揚著一張猙獰恐怖的臉,把所有的憤怒泄在了一個他們並不認識的女孩身上,他們向著謝旻韞嘶吼,難聽的話語向標槍一樣向著她投擲。

拿破侖七世看著畫面里依舊竭盡全力勸說警察幫忙的謝旻韞,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平板電腦豎在桌子上。他挪動了一下擋在前面的杯子,接著順手握住酒瓶,將空掉的杯子倒了小半杯紅酒,恰好那張寫著曾祖父手寫的法文標簽正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將瓶子半舉了起來,先是看了看那副「女巫審判」的畫,在這一刻,這幅畫是如此生動迷人。

拿破侖七世旋轉了一下瓶身,借著月光瀏覽另一張標簽上來自八十五年前的文字。

平板電腦上的混亂在繼續,嘈雜的喧囂不絕於耳。

他低聲吟誦。

「無論你是個療傷師、通靈師還是黑魔法的愛好者,他們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的。在那一天,他們會煮沸你的血液、燒焦你的皮膚、把你燒至靈魂出竅。在那根火刑柱上,你獨自著輕聲低語你的魔法和咒語。人們前來觀賞這一黑魔法的審判過程,看著你被象征光明的火焰放逐。陶制的人偶們狂歡舞蹈慶祝勝利。隨著難以忍受的疼痛,你將從這個正義的世界上消失。為了你曾經憐憫和關懷的陶人們,我釀造了這款代表血液的紅酒。」

「請代我向黑暗問好。拿破侖五世。」(拿破侖七世的父親沒有獲得名號)

拿破侖七世舉起了沉積著猩紅酒液的水晶酒杯,向著平板電腦低聲重復:「請代我向黑暗問好。」

人群如潮水般拍打著組成了一道堤岸的警察,他們沖著站在關閉著的店鋪門口的戴著手銬的謝旻韞怒罵,人們向她比出中指,用各種污言穢語侮辱她,扔到沒有東西可扔,於是就遠遠的朝著那個完美到毫無瑕疵的女孩吐口水,然後這些口水就會莫名其妙的彈回他們自己的臉上,於是這引起了人們更大的不滿。

法蘭西的警察們也倍感無奈,只能將摩托車上的警笛開了起來,用摩托車組成了一道防線,將謝旻韞圍了起來。他們並不是想要保護謝旻韞,而是剛才親眼目睹了謝旻韞從半空中飛了過來,上面又證實了電視上播放的「天選者」戰斗的畫面是真實的,自然清楚眼前這個精致而完美的女孩,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姑娘,說出你的同伙在哪里?」一個留著金色八字胡的警察舉著手槍對准了謝旻韞,盡管他的動作顯得很堅定,但語調卻出賣了他的緊張。

謝旻韞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她並無半點害怕,反而她憂心忡忡的望著無能狂怒的人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現在這個也不是關鍵。」

見謝旻韞並沒有否認認識那些在埃菲爾鐵塔附近瘋狂搗亂,並釋放毒氣的恐怖份子,態度也沒有令人感到異樣,八字胡稍稍松了口氣,他嚴肅的說道:「怎么會不是關鍵?你的同伙正在釋放毒氣,如果不是他們,這里不會聚集這么多人,局面也不會這么混亂!」

「確實,他們加了這個進程,但即便他們不這么做,小丑西斯也會這么做,小丑西斯的目的就是把人們趕到這里來,然後逼迫歐宇開放然後他好混進去。」盡管謝旻韞不清楚成默釋放毒氣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能通過成默的做法推測出小丑西斯要做什么。而小丑西斯的回應也證明了成默確實刺激到了小丑西斯。

那么毫無疑問特洛卡代羅花園就是一個陷阱。

一個巨大的陷阱。

想起k2o上那些無辜被燒死的人,謝旻韞無法想象等下這里會生怎么樣的災難。

「混進去就混進去吧!眼下,人們的生命更重要,也許他目標達成就會停止釋放毒氣不管這么說,你們都不應該這么做,我們警察不管動機,只管結果,他們不僅釋放了毒氣,還暴力抗法、襲警、制造暴亂我們必須把他們抓起來!」

旁邊的一個高個子警察轉頭沖著謝旻韞怒斥道:「知道嗎?我有好幾個同事現在都受傷被送去了醫院,現在醫院全都是人,人滿為患,根本就得不到救治!還有他們釋放的毒氣現在無法計算他們害死了多少人!真是一群可惡的混蛋!」

謝旻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也知道解釋沒有意義,只能輕聲的說道:「我為他們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我們警察干什么?」高個子警察怒道,「如果不是職責所在,我根本不想攔住他們!任由他們把你們這些人渣撕碎才是正確的事情。」

面對高個子警察義憤填膺的怒火,謝旻韞平靜的說道:「我們會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的。」

「你們承擔的起嗎?這些全是生命!」

面對斥責謝旻韞沉默了一下,她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她不在理會高個警察,而是看向了八字胡,他肩膀上的徽章有一道橄欖和兩個菱形,很明顯他是這里的長官,於是謝旻韞開口詢問道:「警官先生,能請教一下您的名字嗎?」

「我?」八字胡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可以叫我朱利安。」

「朱利安警官,我叫做謝旻韞,擁有外交豁免權,我希望您幫我聯系華夏駐法蘭西大使。」謝旻韞知道依靠自己解決不了疏散問題,必須走上層路線。

謝旻韞的話讓朱利安警官皺了皺眉頭,他有些猶豫該不該幫助謝旻韞聯絡上面,他清楚如果打了這個電話,事情就不在歸他管了。朱利安警官思考了片刻,放下手槍說道:「等等。」

高個警察說道:「頭!可千萬不能上面說交就交」

朱利安警官比了個手勢,走到了不遠處開始打電話。

附近的民眾聽見了對話,開始群情激憤,不管在什么地方,「特權」都是普通人的g點,幾乎是一戳就會讓大眾彈起來,於是這一波辱罵來的愈猛烈。他們毫不猶豫的把侮辱從個人升級到了國家,甚至人種。

各種歧視華夏人的詞匯噴薄而出,「華夏佬」、「眯眯眼」、「吃狗肉的矮子」、「雞蛋腦袋」,這些詞匯還算是溫柔的,還有人拿著把手比做了手槍的姿勢,對准了謝旻韞的頭,出射擊的聲音,更骯臟的是還有人說華夏女人都是技女,在紅燈區只要二十歐元。

被小丑西斯和他的毒氣快要逼瘋了的民眾,遷怒於這個一心想要拯救他們的女孩,肆無忌憚的把所有的怨氣傾瀉在謝旻韞的身上。

戴著手銬的謝旻韞似乎絲毫並沒有受到語言的影響,她認為這是她該和成默一起承擔的,她沉默的站在一片旋轉的警燈中央,任由這些可憐的人泄怨氣,只要他們的心情能好過一些。紅色和藍色的光在她的面孔上制造出了變幻的光影,一種靜謐而祥和的力量將她把那些污穢隔絕開來。

八字胡警官朱利安走了過來,兩側的人群開始齊聲呼喊:「黑警!不許放了她!黑警!不許放了她!」

呼喊的聲音山呼海嘯。

朱利安走到了謝旻韞的身前,搖了搖頭說道:「姑娘,你必須得說出你同伙的位置,我才能幫助你聯絡大使館,要不然」他轉頭看向了後面洶涌的人群,聳了聳肩膀,「你也看到了」

謝旻韞的面容沉寂了下來,她明白了在這里沒有人會幫助她,她抬頭環顧四周,人頭烏央烏央的一大片,每個人的表情不是憤怒就是恐懼,更多的是恐懼。她看見了剛才那個她勸說過的華裔女人,那個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在人群中瑟瑟抖,她都不敢露出自己臉,只有那個孩子還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謝旻韞微笑。

她舉起雙手,手銬應聲而斷,接著她像一支氣球輕輕的在空中浮了起來,浮空不停的消耗著她體內殘存的能量,關閉天選者系統之後,她本體能夠使用的能量只有載體能量條百分之五十,關鍵是補充的度極為緩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原本謝旻韞想把自己的能量留到戰斗時使用,但眼下謝旻韞別無選擇,她必須使用這些寶貴的能量來制造神跡,讓自己的話可信。

不好使用暴力技能來制造神跡,謝旻韞選擇激活了自己的羽翼,她於黑海般的人潮中緩緩升起,她背後張開了兩道光翼,這一刻謝旻韞背後金色的埃菲爾鐵塔都沒有她耀眼,細雪在空中靜止了,讓夜空變的模糊。

謝旻韞佇立於虛空之中,神聖而庄嚴。

人潮平復。

暮鼓晨鍾般的聲音在廣場、花園還有靜靜流淌的塞納河上回盪:「我以上帝的名義誓,這里是惡魔的陷阱,請大家趕快離開,災難即將降臨,這是一個天使的警告,不要遲疑不決」謝旻韞閉上雙眼,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輕聲吟誦,「願造物主保佑!」

謝旻韞的聲音像暖風一樣飄拂而過人們的頭頂,猶如洶涌海濤拍擊之聲。

有虔誠的信徒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低語:「主啊,憐憫我們吧!」

人們的臉上浮現了迷茫的神色。

然而就在這時,廣場上的廣播響了起來:「所有市民請注意,地下掩體的大門將會為大家開啟,請大家排好隊伍,不要擁擠,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有序進入,我們保證有足夠的地方容納所有市民」

夏悠宮的正門打開,前方人們開始歡呼,人流開始緩慢的移動。

這時又有人大聲喊道:「她怎么可能是天使?天使怎么可能是個亞裔!而且天使又怎么可能和恐怖份子認識!」

「她就是個騙子!一個擁有能力的騙子!不要相信她!」

節奏一被帶起了,即便謝旻韞展示了神跡,也沒有人再理會謝旻韞,除了極少數虔誠的信徒向著謝旻韞蜂擁而去,乞求她快點帶著他們離開,其他的人只是停止了謾罵,向著夏悠宮前進。

「舉起手!不要再做出這么危險的舉動!」八字胡朱利安舉著槍盯著謝旻韞手腕上還剩下的兩個手銬圓環,有些緊張的大喊。

謝旻韞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迎接她的還是警察的槍支,她有些疲憊的看向了夏悠宮的方向,心想:成小默啊!你究竟想做什么?

油管下的評論刷的飛快,各種文字像瀑布一樣在流動。

這一夜所生的一切顛覆了人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聖誕節的午夜四時三十分,全世界都不能入眠,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出難以想象的大劇將走向何方。

「游戲?我實在不理解你們怎么能夠把這個當成」看見倒在血泊里的兩個歐宇士兵睜大的雙眼,死寂的瞳孔里散出象征死亡的光芒,血腥味充斥這狹小的安檢房,關博君渾身起雞皮疙瘩,連話都沒有能說完,就覺得胃部一陣痙攣,難受到不得不扶著桌子干嘔了兩下。

成默沒有理會關博君,他揭下了防毒面罩,將桌子上的手槍重新插回腰間,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大家檢查武器和裝備,清點彈葯,准備戰斗。」

顧非凡抬頭看了眼監控問:「不會被現嗎?」

「沒必要這么緊張,我已經掌握了上層建築的監控,沒有人能現這里異狀。」女媧說道。

付遠卓滾動了一下喉嚨,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默默的取下背包,開始清點自己還剩下的彈葯。

氣氛在濃重的血腥味中有些窒息。

見顧非凡站在一旁無所事事,成默看向了顧非凡問:「你的背包呢?」

顧非凡攤了下手說:「逃跑的時候扔了。」

成默皺了下眉頭。

顧非凡無所謂的說道:「里面的彈葯已經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濾芯而已,反正我們已經到了歐宇總部,已經無關緊要了。」

成默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說:「大家把彈葯和濾芯集中一下,重新分配。」

「我說成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關博君抬起頭問,可一看到那兩具屍體,恐懼感就會泛上心頭,關博君立刻轉身,不敢多看。

「相信我,就跟著我。不相信我,隨你去哪里。」成默冷冷的說。

關博君想起成默向來不解釋自己的意圖,只能尷尬的望向付遠卓。

付遠卓小聲說道:「關關學長,成默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放心吧!他絕對靠得住!」

關博君苦笑了一下,小聲說道:「就這殺人不眨眼的,還豆腐心?啥豆腐這么硬啊?」

成默沒有理會關博君的吐槽,面無表情的快清理著剩余的物資。

顧非凡卻不耐煩的說道:「歐宇的人tm的又不是什么好人來著,在丹麥追擊和阻攔我們的沒有歐宇的人我才不信呢!現在是戰爭狀態是戰爭你這么善良在家喝娃哈哈不好?考什么太極龍?」

關博君無言以對,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吧,要知道當天選者這么危險,鬼才願意當天選者呢!」

說完關博君也走到了桌子旁,也把背包里的東西倒在了桌子上,然而他一做動作,不銹鋼桌面上就「嘩啦啦」的響成了一片,瞬間就堆了一座小山包出來。

看見關博君還剩下這么多子彈和手雷,顧非凡瞠目結舌,沒好氣的罵道:「艹!敢情你tm的剛才就一直在做樣子,根本就沒有開槍?」

關博君理直氣壯的說道:「開了啊!我還打壞了好幾輛摩托車,有效的減少了追兵。」

「你tm的,這也好意思說?」

「能不能別老tm的,tm的」

「老子就喜歡真是個廢物東西,就你這樣怎么會有女孩子喜歡。」

「我才不需要女孩子喜歡呢!」

「好了,好了,兩位學長不要吵了,這個時候我們要齊心協力團結一心,等下說不定還有一場惡戰」

付遠卓出面當和事佬,顧非凡和關博君也就沒有繼續斗嘴。

成默將置物架上杜冷和朱令旗的武器、彈葯也拿了過來,將所有物資重新平均分配好,便轉身對付遠卓三人說道:「大家拿好自己的東西,然後跟我去大廳。」頓了一下,成默又開啟了隊伍頻道,「杜冷、朱令旗,你們現在來大廳和我們匯合。」

看到濾芯也被平均分成了六份,顧非凡疑惑的問道:「濾芯還要嗎?」

「當然。」成默淡淡的回答。

顧非凡「哦」了一聲也沒有多想,他猜也許他們還要回到巴黎市區內,便將濾芯、子彈、手雷、炸葯還有一點食物、水一股腦的掃進了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