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他的心願(2 / 2)

白雲間換衣服的手微頓,心中那一絲突然而至的怒,竟煙消雲散了。他道:「過來。」

楚玥璃上了岸,發現白雲間已經將另一套干凈衣袍推到了屏風這邊。她嘀咕道:「又不是沒見過,還要隔著屏風作甚?」

白雲間回道:「你沒見過本王的身體。」

楚玥璃啞然,轉而突然歪頭,看向屏風那邊的白雲間,道:「那就看看唄。」

白雲間已經穿戴整齊,正在擦拭沾水的發尾。他見楚玥璃探頭望來,直接將手中大塊軟布扔向楚玥璃,蓋住她的臉。

楚玥璃抓下白布,擦拭著身上的水,道:「還真是小氣。」將軟布搭在屏風上,穿上褻褲,將褻衣圍在胸口,把兩只袖子系在胸口,繞過屏風,赤腳走向白雲間,跪坐在他腿邊。

白雲間扯下屏風上的軟布,幫楚玥璃把長發擦拭干凈,然後取了金瘡葯和清蓮膏,仔細處理起楚玥璃的傷口。楚玥璃的傷口有兩處。一處在左肩膀上,傷口有一寸,較深;另一處在右手小臂上,傷口細長,只是割破了皮。肩膀灑金瘡葯,手臂抹清蓮膏,十分得當。

白雲間問道:「不疼?」

楚玥璃反問:「怎么不疼?」

白雲間問:「為何不喊疼?」

楚玥璃回答:「喊也沒人替我疼。」

白雲間問:「女子嬌柔,總是要喊疼,才有人心疼。」

楚玥璃笑道:「若是有人心疼,我倒是寧願忍痛,不讓那人心疼。若是無人心疼,我喊痛會臊得晃。」抬眼看向白雲間,「王爺若是喜歡聽,我喊幾聲也可。」

白雲間拿起長長的白布帶,一層層纏在楚玥璃的肩膀上,道:「本王也不喜喊疼,讓親者痛,仇者快。」

楚玥璃問:「王爺也有很痛的時候?」

白雲間回道:「世人皆痛過,本王如何例外?即便是父皇,傷了手指,也得自己忍痛。」微微一笑,「這才是世間唯一的公平。」

楚玥璃詫異地打量白雲間一眼,覺得他似乎對公平兩個字格外有見解。畢竟,生在那樣的人家,站在那樣的高度,很難體會何謂公平,更難知曉貧苦百姓們的苦苦求生。而今,從他口中聽到的公平,竟還真是實打實的公平,絲毫不見虛假。

楚玥璃十分好奇白雲間的真實想法,於是詢問道:「王爺可知,公平到底是何物?」

白雲間回道:「公平便是在不等下求等同。以一人鎮百人,百人管萬人,萬人治千千萬萬人,讓三六九等皆遵循同一個法則,以此為生,以此為活。而制定這個法則的人,既心懷天下大同,又注定殺伐決斷滿手血腥。他是這世間唯一的不公,卻終生要為一個公字而活。孤家寡人,便是這個道理。」

白雲間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然,絲毫不見雄心萬丈,只是猶如尋常聊天般侃侃而談,然,楚玥璃卻感覺得到,白雲間想做那個制定規則的人。為的只是,一個公字。

楚玥璃從未有過遠大的理想。她對自己的要求,只是活著。充其量,追加幾個字變成好好兒活著。每一次出任務,都能活著活來,便是她對自己唯一的要求。而今,這一世,她每天都是活在被動的反殺中。誰欺負她了,她便踩回去;誰傷她了,她便殺過去。如此而已。

與白雲間相比,她的人生好像沒什么軌跡,便能輕描淡寫地過完。以往,這是她向往的生活。而今……似乎有了那么一絲絲的不同。

因為這個男人,變得不同,不知是好是壞?

楚玥璃不想多想。也許,白雲間對她的影響,只存在於在這間浴室中。當水霧散了,她的這份異樣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