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明白你的想法了。」

目光從散落在床鋪上的寫滿了數字與圖表的羊皮紙上掠過，鄧布利多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發出一聲由衷的感嘆。

「這就是，麻瓜研究出來的算數占卜嗎？」

理解了艾琳娜的所有計劃之後，老巫師臉上忽然多出了一絲敬意，不僅僅是對於艾琳娜，更是對於另一個世界與巫師一樣探尋著神的領域的人們。

就在剛才，醒來的艾琳娜第一次完整解釋了關於盧布崩潰以及蘇聯體質固有缺失的不可抗推演情況，以及霍格沃茨在這之中，利用規則合理攫取巨額財富的操作方式。

明明只是身處於霍格沃茨城堡下層的斯萊特林學生宿舍中，女孩的思維卻仿佛凌駕於穹頂之上，天馬行空地將各種看似毫無關聯的信息揉捏組合在一起。

通過大量毫無意義的數字相互疊加演算，從英倫三島到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陸，從一九四五年巨響後的平靜到一九九一年的暗潮涌動，如同精密的齒輪一樣環環相扣，宛如預言一樣篤定地推演出即將發生的巨大變革——不，甚至比預言更可怕，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移動棋子一樣讓人無力感。

從金加隆運進霍格沃茨城堡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什么都不需要再做了。不同於以往任何的計劃與方案，這是一個直接從結果開始的事件，只需要靜靜等待時間將後續收尾清算。

「算數占卜？不，我們將它稱為科學。或者說，科學演繹法。」

艾琳娜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解釋道，眼神中的光芒格外明亮。

魔法世界與非魔法世界，最本質的差別並不是經濟體系或者科技力量的高低，而是兩者社會思維的區別。或許魔法與非魔法存在人為隔閡，但是科學與魔法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立的等價存在。

普通人從一開始就比巫師的視野更加狹窄，但這並不是阻礙他們認知世界的理由。

科學，就是非魔法界的人類認知世界的方法。所有的看起來不可思議的魔法，只不過是當今科技水平無法解釋罷了。

在艾琳娜看來，只要能觀測，就能研究；只要能研究，就能夠影響；只要能影響，就能支配和控制——無論是哪一個世界，這都是一個通用的基本法則。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無論是科學還是算數占卜，總會出現意外，如果失敗了呢？霍格沃茨可能會因為你的這個冒失的行為而不復存在。面臨最壞的情況，你是怎么想的？」

鄧布利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散落在女孩床上的稿紙收起，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這也是他最為疑惑的一點：按照誓言約束，一旦艾琳娜做出這樣的行為，相當於就是把霍格沃茨處於了危機之中，在最終結果來臨之前，無論如何都會在一定程度上，觸發牢不可破誓言的預警。

「最壞的情況？那就直接把城堡交給妖精們，然後想辦法再貸一筆款啊……妖精們從一開始，就根本無法摧毀或者傷害霍格沃茨。」

艾琳娜伸了個懶腰，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女孩拍了拍身下柔軟的床鋪，掀開被子走下床，走到窗前的鏡子前，一邊整理著頭發，語氣輕松地輕聲說道。

「鄧布利多教授，我問你，霍格沃茨究竟什么時候才算是消失，是城堡的所有權不再屬於我們？不對。是我們所傳授的知識發生了變化？也不對。是魔法部或者別的組織強制安插校長或者老師？當然不是！而是當霍格沃茨不再培養和教育年輕巫師的時候。」

艾琳娜轉過身，嫩白的小腳趾頑皮地扯著厚實暖和的羊毛地毯，湖藍色的眼睛看向休息室外神奇的湖底風光，溫柔地淺笑著說道。

「就算霍格沃茨被戰爭摧毀，整個城堡都被夷為平地，禁林不復存在，大湖干枯化作深坑。只要有足夠財力與人力，讓霍格沃茨能夠繼續傳承知識。即使魔法界消失了，只要人類文明依舊存在，霍格沃茨就永遠不會消失。」

「再說了，如果我們真的還不起錢，妖精反而才是最著急的那一方。為了防止這一筆貸款成為壞賬，它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幫助霍格沃茨更長遠地延續下去——抵押霍格沃茨獲得貸款，從來都只是一個手段，而不是目的。」

艾琳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臉得意地說道。

「怎么樣，鄧布利多教授，是不是感覺我很厲害！有一個麻瓜詞匯您可以了解一下，叫做躺贏，很適合用來形容目前的狀況。」

銀發小蘿莉開心地舉起手指搖了搖，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精致的小臉上仿佛寫滿了【快來誇我！快來誇我！】的表情。

「確實是讓人驚訝的天才想法。對於這件事情，我沒有任何疑問了，之後我們也會盡力配合你的想法。」

鄧布利多輕輕鼓了鼓掌，贊許地點著頭，面帶微笑地輕聲說道，「接下來，我認為還有另一些小問題需要討論……」

老巫師看了一眼尾巴快翹到天上的艾琳娜，聲音愈發和煦。

「——關於，未經允許從校長辦公室拿走霍格沃茨地契，以及假冒獲得了校長授權擅自簽訂重要合約。」

「欸？！」

艾琳娜充滿快樂的小臉蛋微微一僵，頭頂上一根沒有梳理好的銀色頭發突然彈了起來，氣氛怎么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對了對了，現在什么時間了，我還沒有給貝尼特斯老爹發信件報平安呢，他一定急壞了。」

銀發小蘿莉一臉焦急地錘了一下手掌心，踩著小皮鞋，一邊大聲地自言自語著一邊飛快地往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跑去。

看著忽然慌亂起來的艾琳娜，鄧布利多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慢悠悠地從長袖中抽出魔杖，朝著前方輕輕一點。

(→?→)つ—☆……【統統石化】

艾琳娜感覺渾身一僵，還沒等她摔倒在地面上，整個人騰空飛起，最後落在了宿舍上柔軟的大床上。

「鄧布利多教授，你居然對一個沒有上過學的孩子施法！我一定要向魔法部舉報你！你這么一個強大的巫師，居然用魔法折磨一個孩子，你的良心呢？！」

感覺到危險逼近，渾身被石化住了的銀發小蘿莉大聲譴責著，一邊發出一陣宛如小貓一樣的嗚嚕聲，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