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再緩緩,讓師兄瞧瞧沒事了,咱們就回家。」
聽到這里的三寶歪著頭的想了許久,在確認了好像是這么回事之後,就朝著顧崢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好的師兄,我都聽你的。不過三寶還是難受,頭暈暈的……」
「不怕,咱們回家了之後,多在床上躺一躺,師兄給你做點好吃的,過兩天咱們什么毛病就都沒有了。你信不?」
「信!」此時的三寶在聽到了好吃的三個字之後,嘴就咧的更開了,他就勢舉起了他的小胳膊,朝著顧崢的方向伸了過去。
「師兄,三寶又好了一點了,要抱,要回家。」
「嗯,咱們回家!」顧崢將自己的膀子湊了過去,順勢就將榻上的三寶給撈到了懷中,兩三步的走到回春堂的堂前,將此次看診抓葯,以及三寶接下來幾天需要的配葯都給抓到了手。
而這些事兒都辦下來的時候,也只不過用了8個大錢。
待到顧崢一只手抱著三寶,一只手拎著葯包晃晃悠悠的趕回到鐵匠鋪的時候,在他家鋪子周圍,替他看管著的嬸子們還沒有回家呢。
見到正主回歸,周圍幾個熱心的鄰居就趕緊張羅提醒這個年紀還輕的孩子。
這個說道:「哎呦,這是剛看病回來吧?可莫要奔波了。趕緊回屋讓躺著,小時候的急病若是養不好,長大了之後是會留下根的啊。」
那個又說:「是啊,是啊,別跟我們客套了,趕緊回家照顧三寶才是正事。」
「家中若是有什么不趁手的,就跟街里街坊們說,大事咱們沒能耐,若是燒飯打掃的活計,你盡管開口,咱們這些嬸子們,誰家得空了,都能給你料理妥當了啊。」
瞧瞧,這才是有愛的鄰里關系,一時間,顧崢還以為自己又回歸到了那個人情味道十足的紅門村,連對於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生疏都給忽略了。
直到這個時候,這個異界來的漢子,才露出了最真的笑容,朝著這群質朴又溫暖的嬸子們連連道謝,毫不客氣的應承了對方照應的話語。
「那成,嬸子們疼我,我能不知道好歹,若是真需要啥,我還會跟你們客氣?准保一准去找嬸子。」
「只怕到時候去的太勤了,嬸子怕是煩了我這個粘人精了。」
「哈哈哈!」
周圍的幾個婦人皆是被顧崢給逗樂了,她們善意的朝著顧崢點點,就趕緊將他給轟回了家。
「趕緊回去,等你安置好了,咱們再上門。」
「嗯,得了,嬸子回吧,我也回了!」
擺手的顧崢將門掩好,鋪面上的擋板也結結實實的封了起來。
待到將在他懷中睡得迷迷糊糊的陳三寶放到了平日慣睡的榻上的時候,顧崢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有功夫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間屬於他師傅師娘的正堂房間。
正午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之中透了過來,將這個不大的屋子照的透亮。
就算是自家的師父與師母去的突然,這個房間之中依然保持著他們主人生前井井有條的模樣。
除了上邊浮了一層因為近幾日的疏忽而忘記打掃的浮土之外,竟是找不出一絲凌亂的模樣。
屋子中的榻,凳,案,幾是樣數齊全,一旁的兩個敦實的矮架子上,則是結結實實的擺放著四五口的大箱子。
想來,這就是師父家放在明面上的財產了。
顧崢也沒有什么可以避諱的,趁著小師弟依然在沉睡的時候,就將這些箱子依次的打了開來。
入眼的兩口箱子是日常四季的衣衫,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很容易收拾。
而這些衣衫,能夠讓顧崢和陳三寶在短時間內不用為置裝所愁了。
至於接下來的兩口箱子,是師娘平日間積攢下來的零散麻布,全是手工織紡而成,外帶一套還算是敦實的被套被芯,想來這是為了今年的入冬所提前准備的。
將這些翻過,剩下的一口箱子,則是平日間能用到的零碎。
家里的針線,干活的細致工具,以及一個鄭重其事的被藏在箱子最角落處的一個木匣子,這些就是師父所留下的全部了。
顧崢運了一口氣,想必這最後一口匣子就是他今後的生活是吃肉還是吃糠的關鍵了。
都有點想閉著眼睛開的顧崢,吧嗒這么一打開,那原本還帶著幾分雀躍希望的臉……立馬就耷拉了下來。
外邊看著挺周正的盒子,這里邊的卻是寒酸的有點磕磣人了。
兩把孤零零的木頭簪子,一卷不知道刻了什么鬼畫符的竹簡,除此之外是毛都沒有了。
與顧崢想象中的打開之後就是滿盒子的銀錢的場景完全不同。
這落差也太大了啊。
若說師父這營生,不應光禿禿的一個子兒都瞧不見啊,這還沒他這個當學徒的徒弟趁手呢!
他的師父肯定是有積蓄的,只不過他能給放在哪里呢?
想到這里的顧崢下意識的就開始環顧這個不大的屋子。
干凈溜溜的一眼就能看個明白,而唯一沒有被他仔細的尋摸過的地方也只有一個了。
那就是被他那師父打了黃坯土磚塑造而成的大床榻。
這個明顯區別於現在的榻床的建築,當初他師父砌的時候就跟他特意的提過,是為了一家三口人能夠擠在一起睡覺增進感情而設計的。
現在看來,這床榻建造的目的並不那么的單純。
正好,現在的顧崢也要為陳三寶多鋪上一層褥子,順帶手的就能將這一張榻給檢查個仔細了。
說干就干的顧崢也沒客氣,站起身來就順著床邊往當中央摸了過去。
你別說,他手順著鋪的被面底下這么一摸,還真就被他給摸出了幾分的門道。
這床榻的邊沿兒處它不平整,仿佛有一個特意凹陷下去的細縫,那細縫也不大就指甲蓋兒一般厚,就仿佛哪個手工粗糙的木匠在收尾的時候活做的糙了沒有對接仔細一般的不引人注意。